北凉王府龙盘虎踞于清凉山。
论及权势,离阳王朝皇帝在这里也没徐骁说话大声,作为王朝硕果仅存的异姓王,徐家已经拥有了只手遮天的威风。
这一日,比马匹送来快报的是天空鹰隼送来的讯息。
北凉王徐骁,北凉当之无愧的主宰,能在离阳与北莽的夹缝中混的风生水起,岂会没有半点敏感,何况北凉在暗中还拥有一支令人闻风丧胆的情报组织。
“开城门迎客!”
大厅中一位面如老农模样的中年老头双手插入袖管,中气十足的声音落下,宛若平地一声炸雷惊起。
这一日,北凉三千大雪营龙骑军轰然而出!
一道道雪白延绵无尽的痕迹,布满整个陵州城,骑兵整齐划一,马蹄震震,雷声轰隆,似有震翻整个城池的迹象。
这种动静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陵州城内那些驱使三四架马车驰骋在主干道的膏粱纨绔不敢鸡飞狗跳了,豪门大户人心慌慌,那些打扮得漂亮的小姐千金们,顾不上淑雅风姿,拎着裙摆尖守着在窗户上看那些英武的将军。
北凉那个人不知道,大雪营龙骑军乃是北凉王徐骁亲领部队,是北凉骑军中精锐中的精锐,曾经的大雪营龙骑军让天下人知道了它的厉害,它的一切丰功伟绩都是建立在鲜血淋淋的人头之上,覆灭六国,哪怕前代西蜀兵圣叶白夔大戟军也是其手下败将。
“北凉王要以大雪营龙骑军耀武迎客!”
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瞬间以龙卷风般的速度,一传十十传百,不到一个时辰就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整座陵州城,城内男女老少都立刻精神抖擞起来,这样的大依仗,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奇景。
天下承平安定已久,谁有天大的面子让跋扈到天边的北凉王徐骁,拿出自家的宝贝亲军耀武迎客,表示礼遇重视。
就是当初赵家皇帝亲临北凉,也没这样的待遇啊。
东城门,大雪营龙骑军各个犹如标枪屹立,不动如山,手中的北凉刀,长枪大大戟露出锋芒寒光,光明铠甲熠熠生辉,恍若银色白雪不可逼视。
陵州城头检阅台上,,一杆徐字大纛在江风中猎猎作响,体态瘦削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袭锦衣华服,面色大笑,如同商铺里的富家老翁。他周围都是远比他更高大强壮的威猛大将,和文雅俊秀的儒士,风采照人,却无一人超越男人的身前。
“义父,需要这样严阵以待?”
堪比虎狼身材的猛将铿锵站出身,望着城头远方空荡荡的一片,皱起眉头,心中大不赞同。
天下武功顶峰的高手又如何,这些年北凉杀过的高手还少了吗?
三十万大军枕戈待旦,谁敢轻视与小觑。
即便王仙芝也没敢薅北凉虎须,徐骁马踏整座江湖时,不知道多少江湖群雄期待武帝城出头,可结果又是如何?
这座江湖已经在马蹄碾压了一轮。
顶尖的武夫,再强能强过多少军队,北莽中不也是有不少天下顶尖的武夫臣服于王权中吗?
徐骁乐憨憨笑道:“客人远道而来,北凉总不能失了礼数,买卖不成仁义在!”
齐当国不置可否,说心里话,贫贱行伍出身的他打心里不认同这种行为,既是耀武礼遇,也是扬威震慑,想要称量来人实力,只需甲兵尽出,何须弄得这么麻烦,然忠义当头,北凉众将也会不大任何折扣的执行下去。
不多时,陵州城头北望而去,自东方的一架马车快速驶来。
雄关漫道,马车发出叮咚悦耳的泉水流转声,车轮一碾,仿佛破开了这方天地。
后方,马车有三道延绵的黑色洪流震天响动,旌旗摇动,马蹄烈烈,扬起土地上冲天的灰尘,然而这队骑兵速度并无多块,只是为了拱卫前方为首的马车。
在刀矛森森的铁骑拥簇中,马车终于停下,徐凤年看了一眼,大手一挥后面的骑兵也紧跟着停下。
笑意这时浮现在徐凤年脸上,他按住缰绳,端视着马车与城头一杆猩红的“徐”字大旗。
当世剑神如何,这里是北凉,是离阳王朝最大的异性王徐骁苦心经营二十多年的地盘,积威深重,皇帝命令在这里都不管用,北凉拥有天底下最骁勇最精锐最多的铁骑,这也是北凉在这个四战之地敢叫板天下的因素。
三千大雪营龙骑军破了当年西蜀兵圣的一万铁骑军,疾如锥矢,战如雷电,西蜀国灭,这支骑军至少占了一半功劳。
一个名动江湖的剑神可破多少甲兵?
“马车里坐的可是武评上的剑神,怎么不出来见一见?”徐骁站在城头嗓音洪亮有力。
徐骁说话的同时,身后十几名沙场百战死的老将新将皆是举起虎目,目光居高临下锁定那辆马车。
若是目光能杀人的话,恐怕这辆马车已经千疮百孔。
这个天下,目前还没有人能享受过徐骁如此待遇。
轩辕青锋坐在马车头,面无表情,可心神远不如脸色和语气那样平静,紧紧攥紧缰绳,身体忍不住战栗,不敢放松。
此刻天下最精英的猛将小半聚集在此,暗中更不知有多少顶尖高手杀机隐藏,所有凝聚起来的无形气势,宛若波涛汹涌的汪洋,她却是一条小船,少有不慎,恐怕就是化作齑粉的下场。
可越是如此,轩辕青锋心中越是激动。
女子如画,素手研磨,可作江山画卷,但又如何比得在锦绣江山中独立鳌头?
世间最强悍的军队武力与世间顶尖武夫战力碰撞,第一次鲜明直接展现每个人眼前。
突然这时,帘幕轻轻掀开,走出一位书生模样的俊雅青年,望向城门洞开里面延绵不绝的白色骑军,脸庞上展露一丝笑容。
“初入江湖,游江南而登龙虎,踏武当而望北凉,仗剑歌行,好不畅快,好不肆意,天地大宽,心胸为之开阔!”
“此刻若曹长卿手中的美酒,当浮一大白!”
“今日大观北凉军礼,锋芒毕露,当知北凉骑兵冠绝天下绝非是虚言。北凉王以厚礼待我,某身无长物,只有腰间一柄长剑,愿一展所学为城内心诚剑道剑士演法。”
色绽惊雷,句句恍若霹雳当空炸响在城内百姓每人耳中,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晰分明。
徐骁按刀而立,嘴边带着笑容,风卷起衣袖,眉宇意气风发:
“还请演法!”
“北凉甲士佩凉刀,刀剑不分家,也可以学。”
陈俊语声郎朗,震荡长空:“青锋,开剑匣!”
轩辕青锋拿出马车上随意放置的剑匣,里面是一口样子普普通通长剑,这是先生的贴身长剑,唯一一次见到使出来时,还是在锦城第一次见先生一剑撕裂天雷时。
陈俊大声道:“这一剑赠北凉!”
长剑一掷下化作一道白色匹练横越长空,霎时轰隆巨响,空中有三万剑气长剑穿云破空而来。
城内三千大雪营龙骑军腰间佩刀铿锵震颤,百姓惊望天空浩浩荡荡的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