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红绫笑道:“我们都不是俗人,可是我们都说了许多俗话,从现在起,谁也不许再说什么恩呀!德呀!听了都要让人洗耳朵,我只是要大家记住一个字,那就是缘字,”她忍不住自己笑起来说道:“我要你们不要说什么感激的话,可是我自己却要破例,我说过从前的展红绫并不是这样的,我对人生充满了恨意。”
那人说道:“你想,我会把金盏这种东西放在身上吗?如果不在身上,你这样一逼就被你逼出来了吗?你想想看,我费了千方百计从展红绫姑娘那里获得了这只宇文不弃,关系着铁笠门未来的前途,就凭你这么一吓唬,我就把金盏给你了,天下岂有这种事?你连这点都想不通,还算什么大名鼎鼎的宇文不弃?”
卞长空说道:“花大侠,比起你给予我的,只能算是我的一点点回报,实在微不足道。何况当初我从展红绫姑娘那里取得金盏时,只是想借着金盏能会见到花大侠。现在花大侠已经见到了,金盏留在这里,非但无用反而容易惹来是非,如今能借金盏找到玉蝉秋姑娘,岂不是一举两得?”
很远很远的年代以前,先民从四面方进入这座古都,都要经过一番艰难的跋涉,千山万水,万水千山。经过周、秦、汉、唐历朝的建设,长安恢闳扩展,更加雄伟,只是,这一块绝大的关中平原,这一片“千山回抱黄金峙,水交滢碧玉流”的锦绣山河,终于由于内乱的频仍,外患的侵扰,沦为杀rn血的战场,城阙如故,山川依然而文物几乎尽毁。
这柳枝几十年来曾系住了离愁,又浇濡了清泪,多少送别的人们在这里怅望云天而依依不舍,渭城朝雨使柳色更清新,然而西去阳关便故交零落,不论是天伦的离合或友朋的聚散,这柳枝是象征着恩情和道义,魂和梦,心和影,虽然隔别了长安而永恒地契合,流浪到天涯海角,飞越过关山万重也罢,这拱桥柳枝便是游子归思的浮标,终古荡漾着人间的理想。
事实上刚才宇文不弃之胜,正如他起初之败一样,都是因为“出其不意”。他受挫之故,乃是因为敌方身手之高妙、攻法之奇特而挨了两记,但他取胜亦是因为他利用庞公度所赠四宝之一的“护心镜”,硬接周老大一杖,其时周、谭二人都以为他一定要封架闪避,孰知他全不理睬。这一着的出入,使宇文不弃稳握胜机。
郭正义道:“我们兄弟两人,在马场几十把高手中,已算得上是最高明的,故此场主有一天对我们说,他有朋友出重金雇聘两个可靠之人,替他看守这么一条死巷,不许任何人闯入。场主事先声明过不得寻问根由,亦不必去见雇用我们的人。他说这么一来,纵然我们遭遇危险,亦无法走漏任何消息。”
宇文不弃皱起眉头,道:“你们对这不明不白的任务,居然也肯接受?”
“是的。河东兵败后,你一直没现身,你不是那种畏死逃避的人,孤家信你必是隐身在附近,意图行刺,所以孤家才把宫中的闲杂人手遣出,暗中加重戒备,时时刻刻都在等待着你,但是仍然被你摸了进来,孤家不得不佩服你。宇文不弃,你为了行刺,不惜自毁面目,甚至于屈身为囚,连除粪便的贱役都肯做,可见立意之坚,但是孤家不明白,你的第一击,何以不对着孤家?”
他沉思片刻才道:“君候若是一个鄙薄的肉食之夫,宇文不弃就不说这话了,因为君侯自许为当代人杰,所行也能出类拔萃,宇文不弃才多说一句。志在天下的人,不会将一些私怨长记心中。辱及枯骨,只是小人的行迳,而且,尊敬一个死去的敌人,总比报复敌人的尸体更能得人心。”
宇文不弃看看自己的右臂,郭正义用的劲力很巧,只砸断了一根小臂骨,而手臂却是有两根直骨支撑的,所以在外面看不出什么,而且骨络如果能善加调护,也会接起来而重新愈合,不致成为残废。但无论如何,总不能像以前那样的运用自如,那样用力,那样的发挥作用了。因此,他的剑技也必将大不如前,即使能勉强维持从前的水。
他回过身去,取出一本薄薄的手抄本,递了过来,说道:“你上山六年,已经练过掌剑,内功已有几分火候,还没有练过点穴功,这本点穴法,不是本派武学,但手法之奇,胜过本派甚多,下山之后,不妨多加练习,这上面已经解说得很清楚,可以无师自通的,你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