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
“你可真是个小灵丹啊。”
因为程漠家里已经像是被暴风席卷过一样,那些坏掉了的东西,倒是被当做证物都拿走了。但屋子里还是弥漫着很浓重的酱料味儿,根本是没法住人了。搞卫生的钟点工周姨得知这个情况,说明天会带两个同行老姐妹一起过来。
程漠在锦城其实就只这一处置产而已,但倒也不是找不到地方住,就算因为阿惕那丧气模样,不好住去那边了,表姨家那么家大业大的,还能找不着地儿给他住么?
时子也是独居在一所大平层公寓里,一人独占差不多二百平米的地儿。再不济,那么多酒店……
但程漠就非在叶棠家住下了。
睡在……
“你可真是不讲究。”景慎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低沉淡漠,甚至更明显了。
程漠躺在床上,一只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臂抬着,挡住自己的眼睛和半张脸,“有什么不讲究的……”
他声音闷闷的,手臂没能挡住的脸的部分,不难看出,脸都已经红到脖子根了。显然是酒醒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整个人就……
“那可是死人睡过的床,你还真躺得下去。”景慎在那边声音依旧是淡淡的,也没什么嘲弄意味,语气异常平静。时不时还有纸页翻动的声音,指不定就是在看书或者看文件呢。
程漠躺在叶伟盛生前的房间,睡在叶伟盛生前的床上,虽然房间早就重新布置过,褥子被子都是全新的,叶伟盛曾经穿过的衣服用过的被褥,早就一起送去烧掉了。
叶伟盛的身后事基本是程漠全权操办的,他当然比谁都要更清楚这些。但有时候人就会觉得这不太好,不吉利或是怎么的。有时候生意人尤其在乎这些。
但程漠并不在乎,他淡笑一声,倒也不像是自嘲,“我连死人身边都躺了三天三夜,怎么也得算是曾经沧海难为水了吧。”
程漠虽然已经并不避讳提起儿时在母亲尸体旁的那三天三夜,但也并不怎么提起。毕竟一件事情提起来就算不会让人发病了,也不代表那就不难过了。
景慎在那头顿时就沉默了,眉头深深地皱了一下,“你啊!”
片刻后才吐出这两个字来。带着些无奈,又似乎有些心疼。
“不说这个。”程漠率先转了话题。
景慎嗯了一声,而后声音就多了几分冷厉,“那些个姓叶的真是活够了,居然把你家里搞成那个样子。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我饶不了他们。我正好最近心情不好着呢。”
程漠并不是多嘴多问的人,从他以前从表姨家吃完饭出来,顺路将慎哥载出来送去酒店,几次看到慎哥和一些年轻的男孩子在酒店碰头。程漠也从来就没有多嘴问过半句。
此刻也是一样,尽管知道慎哥的心情不好可能和贺远舟有关,但也没多问。
这大概是成年人互相之间最基本的尊重了,你愿说我愿听,你不想说我也不会让你心烦的一直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