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从朱桂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反而被指使着去搬榻子,刘少冲眼中的阴毒之色一闪而逝,转而低声应了,低头小跑着去给朱桂搬榻子,似乎那血淋淋的额头和膝盖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一样。
朱桂一边小声哎哟哎哟的叫着,一边勉强扶住椅子站着,整个人也在不断琢磨着,该怎么才能在那杨癫疯身上找回场子,直到被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打断。
心中越发不爽的朱桂干脆袖子一抖,一柄精致却又带着血腥气的小锤就出现在朱桂的手里。
朱桂打算看看,到底是哪个狗奴才这么不开眼,敢挑这个时候来打扰自己若是没有个理由,今天自己就把他给锤了!
匆匆忙忙跑进来又瞧见了朱桂手中的小锤,知道这柄小锤上面沾了多少人命的小太监躬身道:“王爷,天使到了,如今正在门外候着呢。”
朱桂冷哼一声,吩咐道:“赶紧喊人来打扫一下,开门,迎天使进来,就说本王身体不适,没办法亲自迎接。”
北宫鋆阴沉着脸走到了代王府的大堂上,见代王朱桂整个人趴在榻子上,嘴里还不住发出哎哟哎哟的呻吟声,便面带关切的问道:“殿下可还好?”
朱桂又哎哟了一声,然后才开口道:“托陛下的洪福,本王这就是摔了一跤,一时半会儿的还死不了。”
北宫鋆点头道:“如此就好。这王府的路不平啊,王爷居然都能摔跤?王爷以后还是要当心一些才是,免得再摔了。”
听着北宫鋆话里有话,心中大怒却又无可奈何的朱桂冷哼一声道:“皇兄让公公来,所为何事?”
北宫鋆嘿嘿笑了一声道:“王爷,皇爷在顺天府杨家庄子住了一些日子,觉得那儿的风景人物着实不错,打算让王爷也一起过去住上几天。”
朱桂开口道:“杨家庄子?”
北宫鋆点头道:“杨家庄子,就是当今六首状元杨少峰杨状元家所在的那个庄子,里面都是出身燕山左卫的老兄弟和他们的后人,皇爷在那儿住的舒坦。”
朱桂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伸手指了指身下的榻子道:“本王如今已经受了伤,倒是要辜负皇兄的一番美意了。”
朱桂的话音落下,北宫鋆的脸色便直接变得阴沉起来,狞笑道:“无妨,皇爷说了,不管代王殿下去不去,我们这些做奴婢的都得把王爷带到顺天府。要不然,奴婢把您给捆了去?”
朱桂大怒,喝道:“你敢!区区一个家奴,你想造反不成!”
北宫鋆面带怜悯的摇了摇头道:“咱家自然是不敢造主人的反,可是殿下啊,您得知道,这天下的主人呢,就只有在顺天府的皇爷,您这个王爷若是觉得自己也是这个天下的主人,那您就该好好反思反思了。”
声音一冷,北宫鋆又接着道:“要不然,您现在就把奴婢给砍了,然后起兵造反,那奴婢自然是没什么办法的,只能引颈就戮。
否则啊,您就老老实实的随咱家去顺天府一行,省得奴婢还要让人捆了殿下去,您说呢?”
北宫鋆淡淡的语气看似在和朱桂商量,但是话里话外的戏弄和不屑却已经表露无遗,惹得刚刚赶来的代王妃徐氏大怒,直接一巴掌抽向了北宫鋆:“狗奴才!莫说我家王爷未曾除爵,便是除了爵,那也是天家贵胄,岂容你一个小小的阉人侮辱!”
不躲不避,生生受了这一巴掌,北宫鋆呵呵笑了一声,然后一拍手,指着徐氏道:“来人,请代王殿下和代王妃上车驾!”
等到随行而来的锦衣卫抬着朱桂向外走去,就连徐氏也被几个随行的小太监抓住向外扭送,北宫鋆这才阴恻恻的道:“咱家早就说过,走路得小心,要不然摔着了,疼!
陛下念着兄弟情分,也念着故去的孝仁文皇后的情份,所以对两位太过于放任。
可是,这做人呢,得知足,不知足的啊,往往活不了太久,您说呢?”
徐氏被吓到了,真真正正的被吓到了,从小就生于富于之家的徐氏,人生第一次感觉到离死亡居然这么近。
直到被塞上了车驾,依旧有些惊魂未定的徐氏才低声对朱桂道:“王爷,这次?”
朱桂摇了摇头道:“应该没什么事儿,毕竟这次皇兄只让咱们两个进京,逊煓他们却没有,估计没什么大事儿,了不起就是被训斥一顿。”
左右打量一眼,朱桂又小声道:“这次进京,无论如何都要谨小慎微,万不可激怒皇兄,以后那杨癫疯也不要去招惹,刘少冲那狗奴才自然会扑上去咬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