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账当初欠下时,也没有说什么时候结,但是按着往年的规矩,临近小年才是给你们结算的日子,多一天,是我们不对,那少一天不也不合规矩了,各位,你们说我说的是不是个理?”
李管家露出一个微笑,自家夫人这话是说得柔中带硬,先礼后兵,却句句一环扣这一环,让人不得不服气。
李四笑道:“不愧是容府二爷,这几句话说出来,倒是我们没理了,可是这其中也是有缘由的啊,杏林堂没钱了,连伙计的工钱都拿不出来了,柜上的银两也被掌柜的挟带私逃了,库房中的药材也被雨水淹了,按理说,我们跟杏林堂合作了多年,也不好在你们出现这样的情况下落井下石,我这不过几百两,就算是你们不给我,我也不会要,就凭着我跟杏林堂这多年的交情,这点小钱,我也没有放在眼里,可这是几万两银子,若是我不要了,那我还做什么生意,就等着关门,带着老婆孩子喝西北风去,杏林堂现在的光景,我们知道,可我们也不好过啊,也是怕你们结不出银子来,才会追上门来的。”
月臻道:“这位是李老板吧,容二有礼了。”说着,又是一躬身,弄得李四急忙去扶住她,“二爷,不是我为难杏林堂,实在是赔不起这么多钱。”
月臻扫了众人一眼,道:“我知道各家都有难处,杏林堂现在的难处想必你们也是知道的,但再难杏林堂也不会赖账,我今天在这里向各位发誓,不管杏林堂倒或者不倒,各位的账,小年时一定给各位结算得清清楚楚,不会赖各位一个铜板,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诚信,我以杏林堂和这个百年老字号的招牌发誓,欠你们的银子,一个月之内必定还清!”
李四道:“既然二爷这么说了,我们就相信二爷一次,信杏林堂一回,可是丑话我们还是先说在前头,若是到时候不能还,二爷也别怪我们不讲情面,砸了你们杏林堂的招牌,让生意场上个人都看看你们是如何欺骗我们的,哥几个,回吧!”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走得干干净净,月臻抬眼看了眼那招牌,道:“管家,将招牌上的字给我擦干净,从明天开始杏林堂正式开始营业!”
李管家忍着眼中的泪水涌出来,到底是保住了,但也不知道这一关过不过得去。
容府
书房,沈安撩开帘子走了进去,白慕负手站在窗前,问道:“杏林堂那边怎么样?那些要账的人走了吗?”
沈安恭敬道:“主子,已经都走了,万万没想到夫人竟如此有本事,你是没瞧见夫人男装一出去,先是开口就赔了不是,就连那个嘴巴最叼的李四脸上都过意不去了,后来夫人脸色一沉又说起规矩来,照着规矩应该小年才结账,这样三言两语也就将那几十号人给打发走了。”
白慕愣了一下,说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本来他只要大笔一挥,让管家拿着他的签名去银号取了钱,将钱还了,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也不用月臻这么累,只是他不想月臻察觉到他每日白天并不在家中,所以才将她支去了城西分铺,让她有事做,免于察觉出什么来。
过了半晌,他问道:“她说小年结账?”
沈安点头,道:“夫人说用杏林堂的招牌做保证,小年时一定将账结算清楚,主子您说夫人这要去哪里找钱来还啊,可是足足两三万两,便是将那间分铺卖了,也凑不出来这么多银子,主子,您看要不”
白慕道:“你太小看她了。”
此时的分铺账房中,李管家道:“仓库里还有些药材,卖出去还可以筹出一点银两来。”
月臻目光淡淡,“不是浸过水了吗?还能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