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家就跟月臻说了，月臻想了想，就让李管家隔三差五的把他带出来，各个铺子走动走动，今儿月臻把这些掌柜账房弄到珍楼来，就是为了开动员会，一早出来的时候，见书齐正在廊下背书，背的摇头晃脑，很是入神，月臻仔细听了听，是千字文。

这孩子前面跟着他娘，日子都勉强过，哪有闲钱让孩子念书，倒是耽搁了几年，如今启蒙算有些晚了，不过月臻听李管家说，虽启蒙晚，倒是刻苦。

月臻琢磨，让他念书可不是为了让他考科举当官，当官比做买卖还险恶，那心眼子动的，稍微不留神小命就交代了，弄不好还得牵连上一家老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买卖吧。

可做买卖，心思也得活，脑瓜更要快，便背了一肚子都是书，用不上也白搭，虽书齐才七岁，却是杏林堂的二公子，也该让这些铺子里的人见见了，便让李管家把他带来了，意在让他长长见识，别成天死。

至于古代的铺子怎么经营，月臻不知道，但是，她倒是明白一点儿，虽没真实参与过，出于好奇研究过这个，她总结，不管你买卖多大，都得有主心骨，有标杆，就拿杏林堂来说吧，她就是杏林堂的主心骨，却也要立下标杆，再用金钱攻势重赏，就会把员工的积极性最大限度调动起来，既增加了凝聚力，又起到了激将的作用。

月臻信奉一句话，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虽然做买卖不是打仗，原理也差不多，如今看来，效果不错，具体的，还要看以后。

出了珍楼，月臻就发现书齐变了，不跟前些日子似的怕自己，一见自己就躲，从出珍楼，一直跟在自己旁边儿，像个小尾巴，也不说话，可那一双眼睛就这么晶亮亮的望着她。

她不免笑了起来，小翠给他挽了两个发辫，其余头发垂在脑后，发辫用丝绳系住，因余书南的新丧，且未出父亲孝期，杏林堂人必须穿素，书齐穿了一身蓝色的杭缎袄裤，脖子上还让小翠戴上了一个赤金长命锁，想是在杏林堂这一个月吃的好了，气色缓了过来，一张小脸有红似白的好看，惹的月臻忍不住揪了揪他的发辫：“跟着我做什么？”

书齐有些害臊的低下头，不说话，月臻想了想，跟李管家道：“李管家，您就先回去吧，我去医馆里看看，今儿试营业，我不放心，书齐我带着，一会儿我们哥俩一块儿回去。”李管家点点头，看着二姑娘带着二公子上了马车，李管家暗暗松了口气，虽当初自己想的是，如果杏林堂没后，让二姑娘招赘个姑爷进门，延续杏林堂香火，却也是没办法里的办法，如今老天有眼，老爷在外头留下一条血脉，二公子就是杏林堂正根儿的继承人。

李管家先时还怕，二姑娘多想，毕竟不是一个娘生的，二姑娘又如此有本事，若她有心把持着杏林堂的买卖不撒手，二公子也只能是二公子罢了。

李管家倒也不是非让二公子如何，他就想看着，杏林堂这仅剩下的姐弟三人，能相亲相爱，保住祖宗留下的这份产业，纵他死了也有脸去见老太爷跟老爷了。

而李管家比谁都清楚，就算给书齐请一百个先生，也不如二姑娘亲自来教，这买卖道上的心机手段，书上可没有，这会儿见姐弟俩手拉着手上了车，李管家真是欣慰了。

不说李管家在这儿怎么感慨，单说月臻，牵着书齐去了城南新开的医馆，选在城南这家先试营业，月臻是考虑了地利。

就像刚在珍楼刘瑞说的，城南占了地势之便，既守着市集，又挨着城门，来往的客流量大，举凡这里的买卖，只要你诚信的做，就没有不赚的，前头杏林堂赔了那么多年，是王家捣鬼。

本来月臻还想让那三个把吃进去的银子吐出来，可李管家的话儿也对，那三个虽是王家人，后头若没有人撑着，哪有如此大的胆子，这些年吃进去的银子，也没多少落进他们自己的口袋，估摸一大半都进了王家两兄弟的手，这会儿早给这兄弟俩挥霍的一文不剩了，便把这三个抓回来送到衙门打死了，也吐不出银子。

月臻也就没追究，心里记下了这笔账，回头不找这仨，找王家两兄弟算。

月臻正想着，忽听书齐道：“大哥哥，在老家的时候，总听我娘说咱杏林堂的杏林堂，可我们村里没有，跟娘去了镇上也没有，后来跟娘来赤戎城，路过登州府，兖州府，那么大的两座城里，也没有咱家的杏林堂，我就想，是不是娘哄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