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臻哼一声道:“这么好的买卖戳着,还惦记别人的银子,贪得无厌,走,咱们进去瞅瞅。”说着迈脚进去了,门楼子是不里头却有些萧条,没见着买茶叶的主顾,伙计倒还成,见了他们忙赶着来招呼:“这位小爷买茶啊。”
月臻道:“有今年的春茶吗?”
那伙计道:“咱们这儿可不种茶,都得南边儿用船拉回来,这一来一去就算顺风顺水没半个月可也回不来,这刚过清明才几天,纵然新茶下来了,也到不了呢。”
月臻道:“你这话说的不对,人家别的铺子里可都上了今年的春茶,这茶叶最讲究个时候,明前雨后的新茶,最得味儿,这会儿可正是上新茶的日子。”
那伙计道:“不瞒公子,我们王记的茶船半截遇上大风,耽搁了几天,这一半天的就到,不然,今儿你先委屈委屈买点儿别的回去吃着,别看不是今年下来的,我们王记的茶,可是有了名儿的好,禁泡,味香,三泡水那味儿还没走呢。”
月臻笑道:“你倒是能说,那称半斤素茶吧。”那伙计忙道:“这位爷,素茶可不得味儿,恐怕你吃不惯,买回去只怕没用。”
月臻道:“你怎么知道没用,我不喝,我买回去腌茶叶蛋,成不成。”
那伙计一摸鼻子:“这倒成,我给您称去。”
刚进去称,就见外头跑进来的小子:“王栓快着把柜上的银子拿来,大爷等着用呢”那伙计忙叫掌柜的,从后面出来个五十多的老头,一见那小子道:“柜上的银子可不能支给大爷,回头一算账,对不上,我这儿没法交代。”
那小子哼一声道,:“谁用你交代了,李家的买卖还不都是我们大爷的,别说支几个银子,就是把这铺子拿去当了,你也管不着,快着,拿银子。?”
那掌柜的没辙,从柜上拿出几两银子道:“今年的春茶没上,买卖差了一大截子,今儿就这么多。”子一股脑包起来塞在裤腰里跑了。
月臻让小翔子给了钱,提着茶叶出去,还听那掌柜的叹:“老家置下的这些买卖,都快败光了。小翔子小声道:“要不李家两位舅爷千里迢迢跑咱们冀州府去折腾呢,这兖州府的李家,可就剩下个架子了,瞅这意思再过两年,说不准连着铺子都得卖了。”
卖铺子?月臻回头看了眼李家的铺子,跟回春堂挨着不远,也是上下两层的结构,门面敞亮,地势好,就这儿的铺子,怎么也得值几千银子,重要的是,这条街上的铺面可不好找,要是李家真卖铺子,自己买下来岂不便宜。
正想着,忽见小顺子迎头走了过来,见了礼道:“大公子,我们爷在那边儿戏园子里等着公子呢,让奴才来接公子过去。”
月臻习惯性皱了皱眉,她现在是一想到南宫卿燝就烦,不过还得忍着,跟着小顺子过去,果见前头不远有个戏楼,南宫卿燝在楼上雅座里头坐着看戏呢,前头戏台上一班小戏粉墨登场,咿咿呀呀唱着,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月臻在他旁边坐下,小顺子扯着小翔子下去了,南宫卿燝看了她一眼道:“爷还当你说着玩的,怎么着,真想进也兖州府啊,兖州府可不是赤戎城,你杏林堂在这儿可没什么名声,就算你杏林堂开了,没主顾上门,不也擎等着关门呢吗。”
月臻道:“当初我们余家的老祖宗,就是个江湖上摇铃看病的郎中,不也创下杏林堂这块招牌吗,这病人又不分是兖州府赤戎城,只我庆福堂真材实料不吭不骗,以诚信为先,到哪儿做买卖不一样。”
南宫卿燝道:“野心不怎么着,瞧上李家的门面了,你别瞪着爷,爷还犯不着让人跟着你,只不过,刚爷进来的时候,远远瞧见你立在李家的茶叶铺子跟前罢了。”
说着瞟了她一眼:“你别以为李家铺子里买卖不好,李家就完了,别忘了有句话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李家有李家的道儿呢,指望铺子里卖茶叶才得几分利。”
月臻愕然:“你是说,李家还有别的大宗进项,是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南宫卿燝俯身凑到她耳边道:“我西凉的事儿,只要爷想知道,就没有不知道的,再说,李家这事儿也不是什么隐秘之事,举凡做茶叶买卖的商家,若不是谋了朝廷供奉,那就只能往外走,出鹿城往东,在我西凉一钱银子十斤的沉茶,到了哪儿能翻出十倍,甚至百倍的利,一年走上一趟,就能保住底儿了。”
月臻眼睛一亮,怎么也没想到还有这么条赚大钱的道,南宫卿燝吃了口茶,瞥了她一眼道:“又动心了,爷实话撂给你,只你想留着你的小命吃饭,这条赚钱的买卖道就甭想,年年死在这条道上的买卖家,成百上千,那森森的白骨都能把草原上的海子填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