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道:“夫人请回吧,知道您知礼数,太太心领了,姑娘身上事多,总在这儿耽搁着不妥。”
月臻却看着王氏道:“今儿来,还有一件事要跟太太说,我想着在兖州府开个分号。”
王氏手下一停睁开眼,看了月臻一会儿又阖上,手里的佛珠捻了一圈点点头:“知道了。”月臻这才蹲身告退。
她一走,春桃道:“太太,杏林堂开分号,二姑娘巴巴来跟您说什么?”
王氏双手合十,诵了句佛号才道:“她是来跟我打个招呼的,是告诉我,不会顾念李家。”
春桃一愣:“咱李家做的茶叶买卖,又不卖药,碍着余家什么事儿了?”
王氏道:“是碍不着余家的事儿,只怕我那两个兄弟不省事,算了,说这个做什么,李家好坏跟我还有什么干系,这些年,该还李家也早还清了,如今我什么都不想了,今生对不住南哥,让他就这么去了,多念些经,帮着他修一修来世吧。”说着闭上眼接着念经。
春桃暗暗叹了口气,这人啊,真不能跟命争,太太在李家未出阁的时候,由不得自己做主,得听老太爷的,让嫁余家就嫁余家,出了门子听丈夫,偏偏还不得老爷喜欢,等老爷去了,却又摊上这么大的事儿,好容易事儿过去了,大公子又没了,现如今娘家也要保不住了,太太这一辈子太苦太苦了,好在,如今总算平和了下来,也难说是不是福。
不说王氏主仆想什么,单说月臻,从佛堂出来往前头走,刚过二门听见那边儿两个婆子嘀咕,一见月臻急忙住口:“大,大公子。”
月臻道:“你们刚才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那两个婆子心知大公子的规矩大,呐呐半天才道:“是说周勇婆娘上吊的事呢。”
月臻挥挥手道:“下去吧,仔细当差。”两人如蒙大赦飞一样跑了,月臻进了书房,问小翔子:“你可知周勇家的事儿?”
小翔子道:“怎么不知,府里都传遍了,那周勇丢了咱铺子里的差事,按说以他的本事,在别处寻个差事也不难,只还想跟在咱们铺子里拿一样的工钱,却不易,更何况。先头他是铺子里的掌柜,管着进药的事儿,那些药行里的。想往咱铺子里送药都得他点头,这厮没少要好处银子,拿了银子在外头吃喝嫖赌,什么都干,早都习惯了,如今让他老老实实寻个挣不了几个钱的差事,他哪儿干得下去啊,心里头憋闷,成天在家吃酒,吃醉了就打他婆娘,把他那婆娘打的满院子乱窜,叫的别提多惨了,吵的四邻都不安生,骂他婆娘是丧门星,他婆娘忍不得气就上吊了。”
月臻皱了皱眉,小翔子度着她的神色道:“大公子,您可别觉得那婆娘可怜,你忘了那婆娘当初多刁了,且她前儿刚吊死了,今儿周勇就寻媒人说了篮子胡同的李寡妇,那李寡妇手里可捏着一份家产呢,外头都说周勇婆娘不是上吊,是给周勇活活逼死的,当初周勇婆娘带着头来咱府里头闹,那个刁劲儿,您说这是不是恶有恶报,连口棺材那周勇都不舍得买,到今儿还晾着呢,倒有钱娶媳妇儿。”
月臻道:“你一会儿去周勇哪儿送四十两银子,交代周勇买棺材把人葬了,好歹是太太的陪房丫头,这么着太太脸上也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