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蛋这是被带去哪里了啊!怎么这么臭!”刘大嫂掩着鼻子唠叨着,“还好烧了热水,可得给你好好洗洗!”
毛蛋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见到了熟悉的面孔时,还有些不知所措,“刘大嫂,何先生,我是不是在做梦啊!我回来了吗!我姐呢!”
“你姐也回来了,快来洗洗,怎么这么臭!”
毛蛋耸了耸鼻子,似乎想起了什么,扯着嗓子大声的喊道:“我臭!我告诉你们,我姐才臭,是她把我弄臭的!”
毛蛋被带走了,阿寻站在空地上,有难民围了过来,眼里满是探寻,阿寻犹豫了一下,朝他们说道:“你们别着急,关在镇长府里的人全都救了回来,但是,早先时候被拐去的都被带走了,我没有找到他们。”
话没说完,已经有人在低声的哭泣,阿寻的心,跳的很快,那幻蛙不知吃了多少人,荷花池边的那些尸骸里,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些难民的亲人,阿寻在心中暗暗的说着,“真相怕是不能告诉这些人,只能让他们相信亲人还活着,不能让他们失去希望。”
“这样吧!我在镇上看见,有些人贩子还没有离开,我等一下就去把他们捉来,让他们说出你们的亲人被送去了哪里!”
“姑娘!你辛苦了!”人群里有声音轻轻的传来,“你休息一下吧!”
“对!你跑了一天,先休息一下吧!我们,我们不着急!”
“是啊!”人们附和着,言语里却透着些言不由衷。
阿寻的心一下子像是被什么揪了一把,又闷又痛,脑海里一遍遍的闪现着荷花池边的尸骸,与难民们眼中的希望不断的交织着。
难民们散开了,但他们眼中的泪水却重重的落在了阿寻的心里,“不知道,我要是死了,会不会有人为我伤心流泪呢!”有泪水夺眶而出,阿寻忙低下头,朝人们摆了摆手,快步走向河边。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经过牛车,银浦有气无力的问道。
阿寻停了下来,“你都把他们埋了,是不是也不知道怎么和大家说呢!”
银浦仰面朝天躺着,很是不屑的笑了一声,“我可不是什么菩萨心肠,只是些肉体凡胎,埋了便埋了!”
两人默默无语,阿寻没了先前的那股子澎湃的心情,失魂落魄的走到河边,踏入冰冷的河水,将自己泡了进去。
水温很低,阿寻打了个寒战,闭了口气沉入水底感受着水流,身下的石子滴溜溜的打着转,有意志不坚的便随着水流去了,阿寻有些不稳,心中想着怕是上游下雨了,不然这水怎么这么湍急。
闭着眼睛,好久没有这么静静的泡过澡了,以前在汉口时,阿寻每天都要去山坡下的水塘,静静的浮在水面上,感受水流从头发间,从皮肤上抚过。
水流很快,将附着在发丝上,身体上的粘液冲刷的一干二净,“嚓!”有东西被撕裂的声音响起,阿寻疑惑的睁开眼,浮出了水面。
“什么破了!”阿寻坐了起来,天已经亮了,湿了的衣服贴在身上,随着阿寻坐起的动作,“嚓嚓”声不断响起。
晨风吹过,后背传来阵阵凉意,“好冷!”阿寻忙转头看去,后背的衣服已经破成了几片,像是拖把一样的贴在身上。
“怎么破了啊!”阿寻反手摸了摸,后背光滑,手感不错,阿寻心中欢喜着,“就是感觉灵敏了些,冷了热了都不好受。”
一阵咳嗽的声音传来,阿寻探头看了看,银浦正背着手走了过来,阿寻忙又躺了回去,前胸一凉,“唉!”
阿寻小声惊呼着,双手掩住胸口,胸前的布料已经破碎,阿寻按住放在胸口处的盒子、符纸,还有从幻蛙肚里捡来的玻璃盖子,“怎么回事啊!后面的衣服破了,怎么前面的衣服也破啊!”
银浦皱着眉头,手里拿着刘大嫂给的衣服,想起毛蛋嘴里一口一个姐夫叫的甜,银浦就觉得好笑,“姐夫!有我这么憋屈的姐夫吗!被打的口吐鲜血了,还得给你的姐姐送衣服!”
早晨的太阳已经越过山顶,金灿灿的阳光洒在河面,将河水映得一片赤金,满眼都是金红,刺得银浦头昏眼花,气血一阵翻涌,银浦控制不住的咳嗽着,口里涌出一股咸甜,阿寻听着了,好奇的扬起头来,“停!别过来!”阿寻大声叫道。
银浦停下了,擦去嘴角边的一抹腥红,寻着声音看见不远处那个躲在水里的身影,“我来给你送衣服,没想看你,别自作多情!”
“为什么要你送衣服来,刘大嫂呢!”阿寻心中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