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冲骂道:“傻哔,你在世界上最安全的国家,已经生活二十多年了!这种日子你还想过多久?”
沈怒如遭雷击,陈冲的呵斥仿佛大吕洪钟,在他脑海中震荡回响,久久无法平息。
是啊!
这种日子,还想过多久?
他收拢了思绪,作出了决定——
去他妈的稳健慎重!
沈怒对典子招了招手道:“典子,搬把椅子,坐到你老师身边吧!”
中川典子哦了一声,提着一把椅子忐忑的放在北野身边,局促的坐了下来。
她虽然不知道沈怒到底要做什么,但是坐在北野先生身边,她是愿意的。
因为她知道,这个人不会伤害自己。
沈怒见典子和北野并肩而坐,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踱步到窗边,窗边放着一个木制画架,伸手揭下画架上的防尘罩,认真端详着这上面呈放的一幅画作。
这是北野的手笔,从众人拿着武器离开校舍开始,直到沈怒几人进来前才完工。
这是一幅油画。
碧绿的草地上,横七竖的躺着一地身着米黄色校服的学生,这些学生大多支离破碎、尸首分离。
有的被枪击而死、被刀刺而亡;或死于石头、或毙于斩首;被斧劈、被淹死、被摔死......
每死掉一个参赛者,北野就会在画上增添一个人物。
种种死法各不相同,完全就是参与这一次大逃杀众人的下场。
仔细数了数,沈怒发现图上只有39个人。
还缺少的三个,分别是沈怒附身的川田章吾、陈冲附身的桐山和雄,还有千草贵子。
图画上,中川典子赫然在列。
然而和其他3个死者不同的是,她并不是以死者的形象所存在。
中川典子是画中唯一的幸存者,她并脚站立在画作的中心,满脸温暖的笑容。
向下弯成了两道缝的眼睛中,幸福似乎都要从中溢出来一般。
在她脑后,有一道大大的功德金轮。
蓝天、白云、绿地,以及满地残肢与恍若圣佛的女孩。
画面血腥而惨烈,情绪饱满而凌厉。
众人已经被这幅并不精致,甚至稍显业余粗糙的画作所震惊。
它就如同天真可爱的孩童,用最稚嫩的笔触画出的世间至恶一般直击人心。
又如这世上最凶恶的罪犯,用那双夺走无辜之人性命的手,沾着鲜血描绘出了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一般令人难以置信。
“咯噔。”
中川典子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撞得椅子向后跌去。
她看着被沈怒揭开的图画,难以自持的走上前去,就仿佛里面有一个黑洞一般。
“这,是我们吗?”
典子站在画架前,痴迷的看着画中的一切,那里面虽然残酷,但是大家都在呢!
秋也、国信、三村、琴弹......
沈怒拿起脚下的调色盘,用手指戳了点红色,轻轻点在画中中川典子的脸颊上,抹出了淡淡的红晕。
“这样好看多了,女生终究不能太瘦,太瘦看起来不健康,没什么气色。”
他用眼神示意典子坐回椅子上,在防尘布上擦了擦手上颜料,将霰弹枪从肩上取了下来。
枪口对准了刚刚坐定的中川典子,沈怒的眼睛却看向了北野老师。
“北野老师,我可以满足你的愿望,那么你有没有兴趣和我谈谈呢?”
其余几人一头雾水,看不懂沈怒在做什么,怎么好端端的又来这一出?
见北野依旧不言,沈怒笑了笑,继续道:“如果没什么谈的,我就要动——”
他“手”字还没出口,北野突然抬起头来。
“彬彬!嚓咔嚓啦——”
一阵犹如玻璃被碾碎的声音,突然在教室中响起。
陈冲下意识将千草拉到自己身后,枪口对准了北野,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他高达13点的感知,在这一刻告诉他,北野变了。
就在北野抬头的那一刹那,他的身上多了一种令人心悸的东西。
北野眨了眨眼,眼眸咕嘟一转,黑白相间的眼球变得一片漆黑,就好像眼眶中镶嵌着两颗黑宝石一般。
他身上开始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甚至连普通人千草贵子都能感觉到。
“咔嚓——咔嚓——”
又一声玻璃碎裂般的脆响后,几缕黑色虹光从他身体内向四周开始逸散。
“典子做的饼干,味道真的很不错呢!你要不要尝尝?”
【北野】一把抓住放在桌子上的饼干盒,伸手将其递到沈怒面前。
陈冲一呆,这两人之间,可是足足有两米的距离啊!
看着北野那干瘦的手臂,沈怒捻其里面最后的一块曲奇。
他将曲奇丢到嘴里,看着眼前这个家伙道:“看来我赌对了,北野——或者其他存在,请问我应该怎么称呼?”
北野,或者在北野身体里的那家伙并不回答,用一种看待艺术品的目光看着中川典子。
他的目光中尽是贪婪:“这是我第一次收到想要的祭品,之前那些蠢货,可从来没有想到过......你不错!”
它自言自语完,转头看向沈怒。
被牠目光注视的瞬间,沈怒突然浑身汗毛炸立,一股毛骨悚然的惊惧,从心底无端涌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