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野之前一直没有告诉曲慕歌太多军事的事,是为她的安危着想,眼下却是必须告诉她了。
“朝中一直有传闻,当年先帝驾崩时,因担心皇不堪大任,写有密旨留在太后手中。密旨不仅可以弹劾罢黜皇帝,还可以紧急调动京军。”
曲慕歌震惊了,这个密旨这么大权利?!
难怪喻太后一直都敢对雍帝私欲而为。
但顾南野补充道:“但这封密旨是先帝在弥留之际,由太后和宗室的几位皇叔拟下的,朝中内阁大臣及起居郎,都不在场。”
曲慕歌懂了,顾南野是对密旨的真伪存疑的。
顾南野说:“若太后得了宗室和朝臣的拥护,这封密旨就是真的,若太后惹了众怒,那这封密旨也可以是假的。”
真假之间有极大的操作空间,就看他们怎么做,太后怎么做了。
“当初支持太后的皇叔们,是因为对皇位存了念想,如今庆王出事,父皇要立我为储,皇叔们对皇位的念想必然更大了,也不知道他们商量好了没有,在先皇密旨到底写谁的名字。”曲慕歌略带玩笑的说道,似是对密旨并不放在心。
顾南野明白她的想法,点头说:“的确,千载难逢的机会放在他们眼前,谁能不想要?据悉,他们之间已经疑心渐起,并有互相倾轧的迹象。”
曲慕歌便道:“那就由得他们先乱斗一会儿,我倒是更关心你,你什么时候重回朝堂?”
顾南野卸任已有半年时间,如今已完成修宪,等开年就会组建下议院,然后选出总理大臣,再由总理大臣钦点内阁,正式开始新政。
虽然顾南野总拿筹备婚事和运筹商务的事搪塞曲慕歌,但曲慕歌还是希望他能回到他应有的高位。
在她心中,总理大臣一职,非顾南野莫属!
顾南野给宋夕元、范涉水等人一个眼神,他们即刻就退了出去。
等只剩下两人,顾南野对曲慕歌摇头说:“我并不打算参加选举。”
曲慕歌难以置信的望着他。
顾南野收起谈公事的态度,靠近曲慕歌,亲昵的摸摸她的头,笑着说:“我只想做你的驸马。”
曲慕歌并没有被他的笑容迷惑,反而绷着脸说:“不行!”
顾南野打趣道:“你想悔婚不成?”
曲慕歌不跟他贫嘴,瞪着他,是动气了。
他们之前早有讨论,在顾南野卸任工部尚书时,她尚能理解他是为了让她这个皇女有继承权的一时让步,还想着,等她继承了皇位,谁还能管着她和顾南野不成?
但她没料到,顾南野自己已经放弃了。
顾南野用手指抹着她紧皱的眉头,说:“若你是寻常公主,驸马的身份无法拘束我,正因为你要继承皇位,我必须放弃退下来,你难道想做人们眼中的傀儡女帝?便是你愿意做,我也不愿青史中说我‘挟皇女以令天下’。何况,我们夫妻二人一人称帝,一人做总理,这是对立宪改制的正统性的挑战,伤的是国本。”
见曲慕歌要反驳,顾南野用拇指按住她的唇,说:“我已想清楚了,我守着你,在你身边辅佐你,就很好。”
曲慕歌知道他说的都对,一时也没想到好的解决办法,只得不快的说:“还没成婚,谁跟你是夫妻二人……”
顾南野笑着前吻了吻她,尽力安抚着她的情绪。
元宵夜前夕,喻太后身边的嬷嬷悄悄将白灵婷的男婴送到了公主府,这便是喻太后服软了。
曲慕歌也未失言,在开朝之日便安排北境送来军中急报,说是在收整燕北藩军时,查到了重伤幸存的庆王下落。
曲慕歌当即安排人将庆王接回送到天津行宫养病,喻太后知晓后,即刻起驾往天津去了。
喻太后离京后,京城和宫中的氛围也随之一松,曲慕歌和顾南野终于可以全心投入下议院的组建中去。
“改制派中支持刘阁老的呼声最高,革新派中以葛尚书为首,而宗亲们各有心思,所以守旧派意见不一,尚未成势。”宋夕元将近来的情况汇报给曲慕歌。
曲慕歌问道:“葛尚书有几成胜算?”
宋夕元看了眼与曲慕歌同坐的顾南野,含糊道:“与刘阁老不分伯仲吧。”
曲慕歌想了想,转头问:“侯爷觉得呢?”
顾南野从一堆婚礼的仪程单子中抬头,说:“刘阁老胜算大些吧。”
曲慕歌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