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看了看周俞舟,他神色温和,眼睛里有极浅的笑意。我们四个两两面对面坐着,我的脚尖离他很近。
“师姐,佳韵说要你先去她那儿。”我点了点头,询问他简期的事。方涵说已经联系上了,简期没事。
“她这么年轻,是你师姐?”张子洋忍不住问了一句,感情他之前以为我们是叫着玩的。
方涵笑道:“是啊,大我一届,我们大学还在一个部门里,师姐是仙女体质,显得年轻,我整天抛头露面的,就比较沧桑了。”
“哦”,张子洋点了点头,方涵突然问道:“你不是在追我师姐吧?”
张子洋追我?傻师弟,你站错CP了!我们都看着张子洋,他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否认了。
方涵一副看穿一切的样子道:“哦,知道了,哈哈,师姐,你可不要上了这小子当,他可坏着呢!”
张子洋作势要打方涵,周俞舟看着我们轻笑。
开车的小哥放慢了速度,叫道:“洋哥,还去不去了?到了!”张子洋拉了方涵,“你也一起吧!”
车停在路边,他们三个跳下车去,方涵回头叫道:“师姐,你等一会儿,我们很快就回来了!”
其实,你们可以晚一会儿再回来,我心想。
事情出其地美好,车里只剩我和周俞舟两个了,空气都纯净芬芳起来。
“别一直用手按着伤口,疼的话就转移注意力。”
对面的他缓缓开口,我木讷地点了点头,“谢谢你救我。”
他轻笑,我也笑了。
他是本省最年轻的局长,但他毕竟不年轻了,我查过他的资料,他今年34岁了。可他看起来还很年轻,岁月不曾在他脸上留下一丝褶皱。
他没有方涵肤色白,但也不像张子洋那样黑,他的皮肤是一种很成熟的颜色。
眉目俊毅,英气勃勃,加之那种气度,使他更有男性的魅力,令人见之忘俗。那天在咖啡店,我第一次见他,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公检法圈子里的小姐姐都喜欢他。
但他没有喜欢的人。
他的妻子去世后,十年来他没有娶妻,也没有交过女朋友。放佛是诗里写的那样,曾经沧海难为水,取次花丛懒回顾。
而我,何若,26岁,还算年轻,却已是老鹿蹒跚,早就没有特别喜欢的人和事。当然,这是在我遇到周俞舟之前,我现在发现我还会怦然心动。
他见我怔怔地看着他,不解何意,便问怎么了,我回过神来,说想跟他加个微信好友。
他拿出手机来递给我,我接过,却又有了别的小心思。
我让他扫码加我,然后就收到了他的好友申请,再通过验证。心里美滋滋的,看吧,还是我何若有魅力,周局长申请加我好友。
我将手机还给他,他看了一眼,然后放了回去。
蓝诗禾备注他的名字,我也能!或许,我那天的定论太早了,没准儿我们就是一个世界的人,至少现在已经是一个票圈的人了。
我为这个想法沾沾自喜,捧着手机傻笑,又去翻了翻他的朋友圈,一片空白。
“你从来不发朋友圈的吗?”
他轻松一笑,明朗可爱,“我不太玩微信,也没有什么人聊天。”
也是,不矫情、不造作、不宣传以及不欢脱的人都不经常发朋友圈。但他以后可以看我发的朋友圈了,我还可以给他发消息。
我乐得跟朵花似的,问他,“那……那要是我给你发消息,你回不回?”
他心情很好,跟着我笑了,彼此的眼睛里似乎多了一份别人无法察觉的默契。
岁月如同柔韧的溪水,打磨心境,他沉静,温和。我喜欢。
那个上午,我们面对面坐着,离得很近,那是我第一次跟他讲那么多的话。
百合花香染了时光,笑意几许,轻叩心扉,心弦颤动,那真是我来宜市之后,度过的最美好的早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