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从他头顶落下,我有点儿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不值得欣赏就对了。
“你要带我去新吴吗?”我猜测,这里是宿山,因为塌方了,公路不通。就算已经抢修好了,他也不能开车带我离市,会暴露行踪。
他抬头看了看前面,留给我一个高冷十足的侧脸。
我不能怯场,就假装丝毫不慌道:“哼,不说我也知道,我在新吴读了高中,大学,再熟悉不过了。”
我活动着手腕,想到那天在地铁上他也是这样抓着我的手腕。
月色无垠,冷风吹得我的思绪如同风中劲草一样,快速翻转着。
既然我们还没有彻底撕破脸,我就客客气气问他道:“于先生,你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卖香水吗?”
他终于有反应了,退后几步,找了块好地,跟我面对面坐着。
他指了指他的衣服,嗓音含笑道:“想要同款吗?要多少有多少。”
我才不受香水的迷惑,我看到他手腕上没有佩戴手表,便试探着问道:“你认识梁小如?”
他没有回答,我想,算是默认了。他是个讲究人,对于手表这样的贴身配饰,应该很钟情。那只送人了,他一时还没有挑到中意的。
既然提到了梁小如,我就直接说出了心中的想法,我说:“你那天明明知道我不是店主,也知道我们在抓人,你……”
那天的景象突然清晰了,我又犯了以貌取人的低级错误,竟然无意识地就把于尧排除了怀疑。
那天晚上,他在地铁里又遇到我,决非偶然,或者我在不知不觉中被利用了。
我惊疑不定地看着他,月色在他脸上阑珊着,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泠,他说:“我若有罪,你同罪。”
“卑鄙!”我恨不得起来打他一顿,遵纪守法二十多年,竟然被犯罪了。
于尧不慌不忙,唇角勾着笑意,“现在,周俞舟最舍不得的人是你,你是最安全的,何必惊慌?”
他在提醒我另一件事,我无比头疼地拽了拽头发,原来如此。那天在星空大厦,他看出了周俞舟的犹豫,所以推波助澜一把,让我和周俞舟再也无法分割。就是他做了手脚,我根本没多想。
周俞舟一向无欲则刚,突然间有了软肋,不知道还有多少人看到了契机,眼红了,要对我下手。以赵叨叨为代表的正面势力的阻挠,根本弱爆了。他骂了我,又带我去吃大餐,我就当他是在委婉地给我赔罪了。
而陶宁想用钱拢住我,任她金山银山,舌灿莲花,只要我的思想不滑坡,她也无可奈何。
最危险的是于尧这种了,他神秘莫测,我总觉得他要放大招。
“你到底要做什么?给个痛快话!”
“你放心,什么都不需要你做,也不需要周俞舟做。只有蠢人才会想到利用你,向周俞舟索取利益。”
于尧自然是在讽刺陶宁,我心里正烦闷,有些恶毒地顺着他的话道:“她就是个蠢女人,只晓得钱,以为所有人都跟她一样,怪不得连自己男人的心都拢不住。”
于尧觉得我很上道,神色愉悦道:“所以,何小姐是个聪明人,能牢牢抓住周俞舟,教他为你痴狂。”
我白了他一眼,恨恨道:“我也蠢,否则何以如此信任你?”
从那天晚上在眉湖,于尧坐下来和我聊天,给我讲故事,我心里就把他当成那种虽然陌生但很特别的朋友了。所以,他今晚一出现,我毫不犹豫地跟他走了。
事实再次证明了那句小朋友都知道的道理,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否则就是被害人自陷险境。
四周夜雾飘渺,风声飒飒,我信错了人,落到今晚这个孤立无援的境地,还要面对这么危险的一个男人。我要哭了,警察叔叔快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