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沉舟瞥了一眼,这等宝贝,虽然够他一辈子吃酒钱了,但着实与他无缘,那屈达诗再把自己当朋友,这等稀罕物件也不会随手赠给他吧。
接着屈大师打开了剩下的七个箱子,依次是上等香料、兽皮轻裘棉袄、水晶云母、玛瑙珠翠、羊脂美玉、锁子甲和一册古书。
屈家祖上是倒腾玉石的,这些璀璨夺目的玉石屈达诗见得多了,也不怎么称奇,倒是那一件金灿灿的锁子甲甚得他的欢心,屈达诗将其套在身上,耀武扬威的望向他的小书童。
李沉舟附和地笑了笑,表示赞扬,可傻子也看的出那是在敷衍,此事若是换了别人那可是直接卷铺盖走人,幸好啊是他李沉舟。
屈达诗也不见怪,呵呵一笑,望向了那第八个铁箱,是一册古书,箱内装满了质地柔软的天鹅毛,那册书就摆在上头,但总觉得这书还没那些天鹅毛值钱。
李沉舟一见来了主意,这天鹅毛不是什么贵重物件,顶多算是个陪衬,他有把握倒腾几根回去,若是卖不上好价钱换不上酒喝,摆在自己房间里点缀点缀那也不错,他抬腿就向少爷走去。
屈达诗心里倒挺纳闷,这小子今儿装什么读书人,莫非是在老太太面前装正经?也是,书童好歹要有个书童的样子。想到这里,他弯下腰拾起那本古书,随手翻了几页,摇头晃脑地读了起来:“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
屈达诗心里想着这什么鬼名堂,正欲开口发问李沉舟,却见得李沉舟脸色阴沉,这张开的嘴呀又合上了。
屈达诗这般疑惑地望着自己,李沉舟只好强挤出一抹微笑,显得极不自然,而后又谎称身体不适,这才回了房去。
李沉舟倒插上房门,掩上窗户,打开床铺下的抽屉,翻出来一个灵位,上面赫然写着“寒山寺诸位师父师兄”几个大字。
他将灵位工工整整的摆放在桌前,然后又打开抽屉拿出香烛,用火折子将其点燃,毕恭毕敬的上了三炷香。
闻着香火味儿,心里怪难受的,但他也习惯了,三年如一日这不都挺过来了嘛。
待那三柱香燃尽,太阳都快落山了,他麻溜地将这一整套物件收了起来,望着空荡荡的屋子苦笑一番,拴上了房门,向院外走去,向酒馆走去。
三年前李沉舟是不喝酒的,三年前李沉舟也不吃肉,更不提什么玩骰子进花坊了,三年前的李沉舟甚至都不是李沉舟。
而如今,这个满目苍凉的少年,他什么都不想去想,他只想喝酒,只想大醉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