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沉睡在妖剑里的的主人——干将,终于从坤元·印的道法中苏醒了过来。
三山岌岌,五岳倒倾。
南先生清晰地听到了传自剑身的低吟,他有些纳闷,疑惑地望向手中的妖剑。
南先生虽是一介凡胎,但妖修数十载的他,血脉里的人间血也隐约蕴含着妖气,这便和李沉舟的半妖身份有几份相似,干将剑的上几位宿主便也能与南先生形成共鸣。
干将刚刚脱离坤元·印的控制,他此刻心情自是不大好,这个狂妄无知的中年男人也就成了他的发泄对象。
南先生是一心高气傲之人,在他眼里,没有什么物件是他归云居宗主无法驾驭的,那惊天动地的浮沉珠都不在话下,这屈屈妖剑又何足挂齿。
“雕虫小技。”南先生冷冷道,虽然他的胳膊已经被那妖剑腐蚀成了暗紫色,血脉喷张,肉眼可见大股的血脉倒流灌入妖剑,这是在吸食他的精血。
周霁当然看的出这其间道理,那坤元·印的最后一道印记,便是他替干将揭了开来,就在二人方才近身交手的刹那间。
周霁撤步回到李沉舟身侧,低声问道:“那家伙已经醒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李沉舟瞠目结舌地望着周霁,难道这一堆烂摊子要他一个人来了断?
李沉舟流下冷汗,扯住周霁的衣袖,说道:“总得先把妖剑夺回来,否则我跟那家伙也搭不上话。”这实则是李沉舟的缓兵之计,他也并无十足把握能说服干将,他与干将在千岛湖接触过一回,干将与其他几位宿主完全不能一概而论,他更加霸道,显然他的怨念也凌驾于其余几人之上。他只盼望着周霁能在夺回妖剑的同时,也顺便将那干将的锐气给挫一挫。
周霁啐了口唾沫,润在手心。
而此刻的南先生正在与干将进行着力量的争锋,他的精血正在被妖剑一点点吞噬,但只要他松开干将剑,这便会停止,可南先生哪里是轻言服软的人,他能走到如今之位,能获得妖界宗主青睐,并迎娶其女归字谣,都归功于他心间的那一口气。
南先生少年懵懂时,也在修行路上迷茫过,他曾拜闻无数名山仙家,可是那些威名在外的半仙神佛,却展露出他所不屑的一面——优柔寡断、患得患失的人性。
这样的人,怎么能得道,怎么能成仙?他越是思索,便越是对这些道貌岸然的谦谦君子多了一份厌恶,直到他遍访山川遇见她。
她与自己生平所见任何一人都不同,她濯濯于世,不拘泥于所谓的规则,什么善恶对错,在她的眼里都是一物;她从不犹豫,杀伐果断到令南先生这样一个七尺男儿都敬佩;她却又有温婉柔情的一面,这个少年沉醉在她满眼的烂漫中。
这便是改变他一生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