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倒是真诚无比。和他交手的当晚,如果不是宋紫霏跟随自己而至,在关键时候救了自己,恐怕自己的一条性命就要栽在小树林里了。哪里还能站在这里跟他聊上天了,所以说,若论出手果敢狠辣,他刘据比起公孙安,还要稍逊一筹。这一点还是可以看得到的。公孙安呵呵一笑道:“卫太子见笑了,说起来,此事老夫也有些鲁莽,不如这样,大家揭过不提,就当是忘了这档子事了,前些日子,老夫听闻帝师文道师曾邀卫太子到荆山书院一叙,心下好奇,忍不住问上一句,不知可有此事?”
眼前这幅情景,在不知情的人眼里,此时二人仿佛忘年知己一般,亲热无比。刘据自己都要以为跟这个大将军很是熟络了,可是事实并不是,两个人都是想将对方置之死地的怀着一样的心思倒是也能聊上几句,可谓是臭味相投了。
刘据听言只是随口道:“大将军好灵通的消息,这件事居然都知道,不过,不瞒大将军了,确有此事,可是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帝师他老人家问只是我一些关于民间疾苦之事,后来就是随口寒暄了几句,文道师也是一把年纪了。大概是因为我多年游离天下的缘故。所以才会问问我。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说的,不知道大将军以为文道师找我何事啊?”这番话却是刘据早已编排好的,故此说的顺口之极,他知道文道师找自己见面一事,被很多人知道了,身在镇京,自然是懂得,这消息是痛的,尤其是他们这些人,更是被人关注的,所以早早的就编好了一套说辞,就准备应付别人,没有想到第一个来问自己的就是这大将军。不过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公孙安露出一个“早知道你要这样说”的笑容,却没有再追问下去,他知道刘据显然不会轻易告诉自己这些事情,方才表示好感,只是试探一下,果然是问不出个什么来。刘据沉吟一下,试探道:“大将军,本皇子多日未见云郡主,也没有她的消息,不知她最近可好?”
公孙安闻言冷哼一声,看向刘据:“老夫的女儿当然很好,不用卫太子记挂……”
后面的话语忽然被前方忽然传来号角齐鸣所掩盖,接着是震耳欲聋的十二声炮响,原来队伍的前方已经到达田猎场。抬眼看了一眼就不再关注了。
二人均未理会,刘据只听公孙安继续道:“卫太子你应当知道……老夫的女儿只会嫁给能够稳坐上皇位的人选,没有他人,而如今这个人是大王爷,殿下可明白了?”
刘据暗骂一声老狐狸。公孙安原本就是拥护刘昭一派,其目的不过是要攀高枝,拿女儿做筹码,否则当晚也不会对自己起杀意。不过看来他是听说自己曾被文道师邀见,以文道师在大汉皇室的地位,这一举动,自然会让他疑神疑鬼,故此来试探自己口风。
刘据拍马上前,没有说话,迎上前面的队伍,头也不会道:“大将军说的话浅显易懂,刘据明白了。”
淮水岸边的田猎场营帐连绵,旌旗似海。这盛大的田猎大典虽然不比征战,但行军立营,无不依据军规兵法。也是很有讲究的,而如今,在当今诸国中,除了呼伦这天生的马上帝国外,便以秦人武风最盛,即使普通秦兵,对于行军布阵,也是人人熟习。
由于这里地势平坦,看上去平原广泽,无险可恃,所以设的是方营。皇上的木寨为中军,寨内有近二十个营帐,皇上与皇后的营帐居中,其他营帐住着王族内侍,又或像文道师这类身分特别,又与皇室亲近的人。住的都是些重要的人,然后以木寨为中心,平顶丘左右两旁的营帐由禁卫军把守,负责中军的安全。禁卫军统领安绍远乃是大王爷刘昭亲自提拔,从中挑选出来的优良人才,忠心不二。
至于诸皇子与王公大臣等其他人等,分东西南北四军,布成方阵,在周围形成众星拱月般团团围着中军,作其屏卫。另有御林军一军则在远方设营,遥遥护着整个方营。这个布阵看起来严密非常,很安全。
除中军外,营帐八个一组,每组间均留下宽阔的走道。以便行动,在每军的中心处,又留下大片空地设有马栏和练习骑射的广场,这样可以让田猎者舒展筋骨,又或比拚骑术,射箭练剑,非常热闹。像是小的练习场一样。
此时离黄昏的时刻仍有两个多时辰,刚到此地,人人兴高采烈,成群结队的聚集在大广场处戏耍。有些则是在看看风景,这样好的天气,和着花香很是怡人。马嘶人声,响彻三千多个营帐的上方。长风拂来,旗帜猎猎作响,倍添军旅的气氛,处处宣告着国力的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