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蒋苏平虽然是老一辈导演,名气在导演圈子里很大,奈何大部分观众们却根本就不认识这位导演。
而且现在几句对话还可以看出,这位老导演的文青病还是很重的。
陈骁笑笑,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这种人是很难理解这种文艺导演的想法的。
于是他随便说到:“蒋导好像是在燕京电影学校任过职,我认识夏寻芳就是从燕影毕业的,不知道蒋导认不认识?”
蒋苏平笑笑:“夏寻芳我知道,那时候我还教过他,那年恢复高考的时候他考进了燕影,只不过他那时候学的不是导演,而是美术,后来跟着别人拍了几场戏之后就开始自己拍了。”
“那你还是夏导的老师呢。”陈骁有些惊讶。
“我算是第四代导演,夏寻芳是第五代,我们两代关系本来就密切,基本上都会有一点关系,这点不奇怪。”
谈起相熟的人,蒋苏平也有了话题:“我们第四代因为受的教育影响,所以拍的东西都比较扎实,他们第五代就不一样了,就喜欢拍一些黄土地之类的东西。”
“黄土地?”
陈骁想了一下夏寻芳,有些想象不出来夏寻芳风尘仆仆的拍黄土地的样子。
看出了陈骁的疑惑,蒋苏平说道:“这就是时代的变化了,导演也是在变化的,现在拍黄土地还有几个人愿意看,慢慢的就没有人愿意拍了,现在的这些导演,由于数码之类的便捷,拍摄的东西就是另外一种特点了。”
陈骁赞同:“现在数码拍摄比以前不知道方便多少,一条不行就再来一条,直到拍满意。”
陈骁又想起了夏寻芳,在片场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可能就是‘再来一遍’。
“是啊,想我当时在改革之后,一直到了四十岁才有拍摄的机会,而且当时拍摄的胶片特别贵,所以对摄影和灯光的要求就特别严格,基本上要一次到位,两条三条都不敢拍摄。”
两个人聊着,慢慢的话题又引到了《百鸟朝凤》这个剧本上。
陈骁问道:“不知道蒋导拍这个电影会不会做一些修改。”
蒋苏平说道:“单纯的剧本和拍摄还是不一样的,有时候也受环境影响,具体事情具体商量,应该有些改变,不过也不会太大。”
“那你觉得剧本的结尾怎么样?或许在结尾的地方我们可以变通一下。”
蒋苏平问道:“怎么说?”
“首先,现在剧本中师徒两人坚持吹着唢呐,就算是生活陷入了困境,想到还是唢呐,而且都是老一辈的东西和传承,或许我们在影片的最后可以改变一下,比如说……”
蒋苏平打断道:“比如果接受西方的流行大潮,或者又是用唢呐来吹流行音乐来表现文化的延续?”
陈骁点点头,这位导演好像有些生气的样子。
蒋苏平大声说道:“屁!剧本里的人物都是真正的匠人精神,或许真正的匠人会被淘汰,但是我就是要向人证明匠人曾经存在过。”
接着蒋苏平语气缓和了下来;“或许有些手艺人在新时代的中西文化交融之中找到了另一条出路,但是这并不能代表所有人,而这种执着坚守传统文化的人也是更加值得我们怀念的。”
蒋苏平喜欢这个剧本,一个原因就是为了这种永不屈服的信念,怎么会做出更改。
虽然改一改的话,可能确实会获得更好的评价,但这是他需要的吗?
拍电影不是为了票房,更不是为了得奖,而是为了向观众讲述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