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不太深的夜里，宁晏坐在躺摇椅上，手上拖着的酒杯随着躺椅晃动折射出迷离的色泽。
余光里，一双小脚丫吧嗒吧嗒，有节奏的晃悠着。
细白，修长。
还挺迷人。
“还有几天就又要去下一座城市了。”
颜芷抿抿嘴道。
“或许有机会选择城市，你有没有想过要去哪里？”
在宁波弄出来这么多的风波，还是外部不可抗力的因素，多方面的原因下，颜芷所说不无可能。
而且硬要说的话，这次的运营企业选择上，是有问题甚至过失的。
在选择天远金融的时候，至少是有一部分人没有尽全力做尽职调查。
所以才会导致在宁晏接管之后，出现郑杰这样的意外。
从宁晏和颜芷的角度上来说，肯定是完全没有考虑过说要在现在这样的阶段就这么直接的接触到另外一个圈子。
以及这个圈子的规则。
至少宁晏本人是绝对不想接触的。
圈子与个人是两码事。
李承泽是李承泽，不能代表这个圈子，也不代表宁晏有意愿介入这个圈子。
甚至严格来说，因为郑杰的出现，到最后不得不由吴忧牵头直接介入，是有一定可能没遵守这个圈子的规则。
无非是因为宁万强的阶层足够，无非是宁事务管理所有足够的排面，所以才能这样玩。
就宁晏个人来说，他是绝对不想去面对这个圈子的集体排斥。
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包括就算完全接管了宁事务管理所，也一样如此。
所以，从这个角度上来看，宁万强是不会让这样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
听颜芷这么一问，宁晏想了想，才道：“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地理不太好，也就只是听说过知名城市。”
“不是很懂哪个城市这个季节的气候更舒服，另外，这周过完的话，是十一国庆，所以也不着急想这个问题。”
颜芷眨了眨眼睛，才想起从下周开始就是长达一周的国庆假期。
算下来的话，从周五开始将有一连长达十天的假期。
尽管其中夹杂着两个法定工作日，但这样的时间段，往往是员工们频繁事假的时间，不太适合在这样的阶段进入一家新的企业。
会浪费宁晏更多的时间。
颜芷想了想，又道：“宁就想这个？”
“不然我应该想什么？想怎么迎接新的挑战？想怎么经营企业，熟练运用现有的经验？”宁晏撇着嘴说道。
颜芷：“……”
“我的我的。”
她刚才确实有点脑子瓦特了。
因为今天刚刚解决完纠缠了差不多一周的小连与浑天公司的问题，以及这一周多的时间以来，宁晏都非常忙碌。
所以让颜芷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宁晏很愿意经营企业的样子。
其实，宁晏只是因为面对挑衅，随便回应一二而已。
“要不给我来选？”颜芷又说。
宁晏无所谓的点了下头：“好。”
“别去气候不太好的城市就行。”
闲聊了几句对下一周即将到来的新事物，颜芷道：“满打满算还有三天，天远金融目前的状况，可以说是严重亏损了。”
“接下来你有什么想法吗？”
宁晏笑了下：“没什么想法。”
“虽然账面上呈现出非常严重的亏损，甚至还因此多背负了五个亿的银行债务等等。”
“但现在的情况是宁波会给予一定的政策支持，所以说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换一个能掌控局面的CEO，天远将会与天颂公司一样，迎来良好的发展。”
“我就只管拍拍屁股走人，完事儿。”
的确。
尽管这一两天的时间里，全是有关于天远金融的利好消息，但事实上，天远金融的账目上是负资产的。
在宁晏接手当时差不多有六十亿左右的盘，在剔除了外部资金池之后，自有资金的十一亿左右，目前除了正在各项投资上的，光是银行就欠了个亿，公司账目上更是一千万都没有。
听宁晏这么一说，颜芷认真想了想，还真是。
便道：“确实，政策的落地还需要一定的时间，至少在我们离开宁波之前都见不到。”
“以目前的经营状态，各个项目上见到资金回款还需要很长一段的时间，刚好等我们走后不久，天远就能迎来腾飞。”
说到最后，颜芷砸吧嘴，赞许道。
“牛的牛的，宁总现在很有运营经验的嘛。”
“天颂是这样，天远还是这样，真是一不小心就发现你这么优秀了。”
颜芷说的确实没什么毛病。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天颂公司已经开始了腾飞，尽管最后的过程借助了一定的外力。
但这个外力是宁晏施加的。
而且，宁晏在运营期间，确实是大刀阔斧的改变了天颂公司的经营模式，从一条陈腐、低效、风险高的道路切换到了康庄大道。
天远金融更是在经历了一系列的风风雨雨之后，即将焕发出前所未有的活力。
而且完成了绝对的私有化，立足宁波，将在未来拥有核心竞争力。
宁晏稍加思索，回过味来：“好像是这么回事，怎么个情况？”
“不过还好，达成了既定的目标。”
颜芷附和道：“这倒是，从我的角度来说的话，评分应该会很高，说不定也还是有机会跳过后续的适应学习流程，直接接管。”
“真不知道宁事务管理所是什么样的。”宁晏感慨了一句。
颜芷：“……我也不知道。”
对。
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自从宁晏开始被告知自己真实身份以来，至今为止，他跟颜芷都没见过宁事务管理所的真实模样。
尽管他们无时无刻不在享受宁事务管理所提供的服务。
但偏偏，宁事务管理所是什么样的，不知道。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连总部在哪个城市都不知道。
没有官网，没有相关信息，但光是一个名头，就能够让知情人认识到那巨大的差距，也是绝了。
“也无所谓，反正该让我知道的时候，我就会知道，不该我知道的时候，除非是运气使然，否则没办法知道。”
想了想，宁晏摆摆手，随口道。
生活，它就是这样，总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未知。
宁晏早在生活中习惯了生活。
颜芷也没多说。
她也没额外获知这些消息。
在这个晚上，所有人都盯着这场大戏落幕后的余韵议论纷纷时，郑杰低调的离开了宁波。
大获全胜的天远金融很安静。
没有任何的动作。
仿佛过去一周的所有针对与较量从未发生。
…………
…………
周三，月25日，叮铃叮铃的闹钟声音，嘟嘟的车鸣音，叫卖声，吆喝声，声声入耳。
这座城市从不夜中彻底苏醒。
大街小巷富有生活气息。
“呲啦~哐~”
耷拉着拖鞋起床洗漱的颜芷闻着声音，看到了正在厨房忙碌中的宁晏。
在宁波的这栋别墅是宁晏所有入住过的地方里唯一没有工人房也没有请阿姨的地方。
反倒是让宁晏和颜芷都感受到了生活最本质的气息。
尤其是颜芷。
“去洗漱，准备吃早餐了。”
听到声响的宁晏头也没回的道。
颜芷打了个哈欠，笑嘻嘻的点头：“好，宁总辛苦了。”
有时候颜芷也在想，如果未来都是这样的生活……
遗憾的是，每每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就断了念想。
偶尔，宁晏亲自下厨做的早餐也会比较丰富，比如今天早上的湖南米粉。
食材是早上走空运从宁晏家乡送过来的。
可以说是非常原汁原味了，连用于炖汤的猪头肉也是当地的。
从准备工作上来说，确实算得上是很丰富了。
光是猪头汤就用猛火、小火炖了一小时。
而这锅汤仅仅只是用来给米粉过一下热水……
倒是说，这个从做法上来说，没什么技术含量。
当颜芷洗漱完坐上餐桌，两碗热腾腾的汤米粉刚好端上桌，香味开始弥散。
“嗯？？？”
颜芷皱起了鼻头。
“这味道怎么这么熟悉？感觉好像高中经常去的那些快餐店的米粉味道。”
“这家乡味道也太浓了，你是怎么搞出来的？”
宁晏笑而不语。
尽管从香味上来看，与家乡味道好像并无二样，但实际上是有一定的区别的。
首先一点，就是汤粉上没有漂浮着看起来油腻的油星。
也没有过分多的配菜，反而是恰到好处。
包括必备的花生米、脆木耳、几片酸菜。
见宁晏不说，颜芷索性直接上筷子。
“嗯~”
“这味道，绝对不是外面那些米粉店的粉！”
身为一个吃货，颜芷在大学期间，极为怀念那口家乡味道，虽然可能祥阳并不是她的家乡。
但她是在祥阳生长的。
走遍了魔都、鹏城的大街小巷，都没找到这口同样的味道。
宁晏也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满意的点头：“还行。”
“就不打算告诉我吗？”
“很奇怪吗？”
“挺疑惑的，在我印象中，宁波不应该是有这么正宗的米粉原料购买的，要有也是桂林米粉。”
“那你再想想看我有什么？”
“嗯？”
“连夜空运送过来的新鲜米粉，新鲜猪头，按照老家的配方操作炖出来的汤，别的还用说吗？”
“我的我的。”
颜芷还能说什么。
这踏马的在老家顶多两块钱一斤的米粉的运送费用都比得上古代的一骑红尘妃子笑了。
祥阳附近都没有机场，估摸着是先高铁送到省会黄花机场，再直飞宁波的栎社机场一路飞快的送过来的。
就为了这总共不到五两米粉有最熟悉的味道。
人力物力就不说了，飞机飞一趟的航油就得数十万了。
“这很奇怪吗？”宁晏无所谓的道。
颜芷有心想说点什么，却想起自己现在持有的信用额度等等都非常丰富，甚至还超过宁晏，便什么也没说了。
吃完早餐后，照例是换上偏商务风格的衣服，包括配搭的各类物品，诸如手表等等。
与往常没什么两样，都是颜芷帮忙配搭，最后由她整理细节。
看着镜子里逐渐成为宁总的自己，宁晏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余光一瞥，有点莫名其妙的说道：“你怎么忽然脸红了？”
“身体不舒服？”
颜芷小脸更红了：“……”
嘴上支支吾吾的道：“没有，可能是天气有点热。”
宁晏只当是小女孩的心思就是这么变幻无常，也就没多想。
事实上也是如此，天知道这个时候颜芷心里想了些什么。
点钟，宁晏和颜芷一同出门坐上了帕拉梅拉前往天远金融。
“你还打算安排什么吗？”
路上，颜芷的脸色早已恢复正常，同样是偏商务风格的着装，小意的将职业的精明和属于青春的魅力融合在一块。
有些微的性感，被小心的藏在了里面。
宁晏回答道：“没什么想安排的，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这三天就在办公室安心试试脸谱化的CEO应该是什么样的吧。”
确如宁晏所说。
因为郑杰的出现，宁晏提前做了许多本来会在最后两天做的事情。
其中就包括跟一些不同阶层的员工聊天。
只不过令人遗憾的是，这一次宁晏没能遇到在天颂公司那样简单的财务员工。
“这样也行，不过如果你想的话，其实没必要坐在办公室里面。”
颜芷想了想，才说道。
适应学习的相关规则没有要求宁晏一定必须得要坐在所运营企业的办公室中。
就算不上班，那也是宁晏的自由。
这一点其实是毫无疑问的。
因为CEO本来就已经不再只是一个坐在办公室里等着工作来找的人。
他们更多的业务是管理、协调、解决、决策。
宁晏笑了下：“这个我知道，可以，但没必要。”
“说实话，我对宁波这座城市没什么感觉，也没有让我眼前一亮的地方，也不必多浪费时间在这上面。”
“正好，这两天我想想怎么安排十一十天假的行程。”
“这是我成为富三代之后，第一次过大节日。”
闻言，颜芷也露出了些许憧憬的神色：“确实。”
“这大概会是我们最后的自由时间，完全没有责任，也没有任何的羁绊，连适应学习都没有。”
“得好好安排的。”
说话间，帕拉梅拉已经停在了天远金融所在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搭乘电梯上到36层的天远金融。
颜芷跟在宁晏身后走进了公司。
“宁总好。”
“颜秘书好。”
“宁总早。”
“宁总。”
“……”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热情、兴奋、激动的笑容。
比起往常来说，光是精神面貌这一点，就完全不同。
宁晏不太意外，只是在进了办公室后跟颜芷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员工们的兴奋还挺全面的。”
“也不知道这两天要是再发生点什么反复无常，他们还能不能这么坐得稳。”
宁晏是工作过的人。
自然懂在什么时候都有员工不想上班的。
尤其是现在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候，之所以没出现跟天颂公司那样的离职潮，原因其实很简单。
因为一切发生得都太突然了，突然到天远金融的员工都没来得及反应。
首先是没来得及反应提出离职。
接着就是没来得及反应小连和浑天忽然破产。
所以很多人的心思就都还藏在心里没说出来。
颜芷也跟着说道：“今天员工们确实有点过分的兴奋跟激动。”
“不过明显外界不会有太多的议论呀！”
接着，颜芷又笑着说道。
“估计现在大家还真的挺坐得稳的，因为天远金融表现出了超乎想象的能量。”
宁晏不置可否。
当然，俩人也不至于在这种小事情上来一个争执不休。
“咚咚咚~”
不片刻，有人敲门。
颜秘书声音清冷的道：“请进。”
李伟鑫推门走入，脸上堆满了喜色，迎着宁晏和颜芷的目光，李伟鑫笑着道。
“宁总，恭喜。”
这一声恭喜倒是非常的真心实意。
从很多的方面来说，都值得李伟鑫恭喜。
要知道李伟鑫虽然铁杆的支持宁晏，不是因为宁晏有什么无法抗拒的个人魅力，而是因为他看到了利益。
如今事情一结束，利益便已经触手可得了。
“李总，看你满脸喜色，是家里有什么好事发生了吗？”
宁晏笑着随口打趣道。
公司发生的事情，高管层很早就有数了。
从宁晏的角度来看，不至于让李伟鑫这么喜形于色。
李伟鑫摇摇头：“没有没有。”
“最近工作忙，家里的事情都交给我老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