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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齐姨的店就在距离公园向东一个十字路口,离这里大概有一公里的地方,羽琢花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时间赶了过去。

来到齐姨店面的附近,远远地就瞧见一个戴着咖啡色格子鸭舌帽的男生在朝他招手,脸上的笑容就像是盛开在山脚下的一朵野菊花,又仿佛朝阳般的吸引着所有的人。

那位不是别人,正是羽琢的前辈,栾晓天。于是羽琢加快脚步来到切近。齐姨一般得过了九点钟才会来店里,她向来有为丈夫做午餐盒饭和送别丈夫上班的习惯,因此她会来的稍晚一些,于是就交给了来的最早的羽琢一套店里的钥匙。

“环小琢同学,你来的好晚啊,我都等了你半天啦,这凉风嗖嗖的,”晓天将自己的一条臂膀搭在了羽琢纤细的身上,并且用力地揽过他的脖子,一脸婆娑鬼诉地说道,忽而又转来一丝奸笑,“得算同学你欠我一个人情哦。”

“抱,抱歉,今天在路上堵车......嗯,耽误了一会儿。”羽琢恍惚了片刻,连忙拿钥匙去开卷帘门。不过,就在羽琢将卷帘门推上去的那一刻,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于是略显无奈盯着前方的玻璃门,看着门上那张奸诈的面孔,幽幽说道:“话说前辈,你之前有来过这么早么?”

“没有啊。”

“那明明是前辈你来早了,为什么要算我欠你一个人情。”羽琢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以紧皱的眉头来表明他深刻地抗议。

“啧,小鬼,怎么和前辈说话呢,这么明显的道理难道还要前辈我来说明么?当然是因为我乐意啊!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以后就不要再问啦。”说着,晓天便举起修长而冰凉的双手,满不在乎地揉乱了羽琢的头发。随着卷帘门的升起,他又一把夺过了羽琢手中的钥匙打开了里面的玻璃门。

羽琢滞停在原地,心中好生无奈......

进到店里,晓天先行去到了换衣间。齐姨为在这里工作的人员定制了相同的服装:烟绿色的圆领儿衬衣,黑色的休闲裤,外衬一件天蓝色的围裙,而且不论男女,围裙的底下都有花边儿而胸前的口袋上必须佩带粉红色的蝴蝶结。

让人无奈的设置......

趁着晓天去换衣服的时间,羽琢将店外窗户的卷帘门也打开,“嘎拉拉”的声响惊飞了台阶上的麻雀,它们抖动双翅,扇落了悬挂在梁上的水滴,“嘀嗒”落在了搬运招牌和幌子搬的羽琢的手背上并且四溅开来,润润的、凉凉的,转瞬即逝的。

这些工作每天都在重复,对于羽琢来说已经再熟悉不过了。于是,将招牌搬到门外后,羽琢准备靠在冷柜前先休息一下,等晓天从换衣间出来,他进去换了衣服后再来收拾其他地方。

闲暇之余便环视店里,五十几平米的店面,要说它仅仅是个便利店的话似乎有些大材小用,但要称其为“超市”的话,好像还有些勉强。

店里面的陈设简单明了,一进门左手边是半包围的收银台,收银台上摆着一台台式电脑和一架收款机。而整个收银台是用透明玻璃制成的,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糖果和小玩意儿,专供吸引那些年龄比较小的孩子喜欢。进门右手边是冷柜,按照时令的不同里面会有不同的商品。

靠在冷柜的右面是陈放奶制品的地方,各种牌子的牛奶酸奶,奶酪炼乳全部是分门别类的排布整齐的;而列立在奶柜前面的是一个杂物台,放的尽数是保质期较短的面包类食品,数量不多,但也应有尽有。剩下的便是一排排整整齐齐的货架了。

除了超市常规的模样,换衣间旁边还有一条狭窄的玄关,玄关里面有三道门,分别是洗手间,通往背后小区里的门,再有就是两室一厅外带厨房阳台的公寓了。整个的一层建筑都是齐姨丈夫的已故父亲留下的拆迁款重置的新房,只不过暂时没有搬迁的需求,所以就将它暂时搁置在这里了。

但齐姨觉得就这样放在这里毕竟还是有些可惜,于是便开了这家超市店面。

羽琢看着这样的店面,心里感到十分踏实,虽然他不知道这里是不是真的需要他,但是他仍然希望能为它做些什么,哪怕微不足道。因为这里有齐姨,有前辈,还有崔文,尽管羽琢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意去诠释他们之间的关系,但那份内心的牵挂却暗自酝酿了。只可惜现在的羽琢还没有意识到,对方的记挂也已经生根发芽了。

人与人之间的邂逅总是兴奋与惶恐混杂在一起的,因为人们总是有无数的理由去创造起点,却没有能力选择结束的时间。

那么,与非人之物的相交又是怎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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