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这一双眼睛生的着实凌厉,形状又十分好看,此时此刻因着醉意连带着那双眼睛也跟沁了水一样,透亮的显出几分冷清。
不过他看着人的时候视线却并不飘忽,反而因为褪去了往习惯的漫不经心而显得越发具有穿透力。
反正苏乩被他这么看着就不自觉感觉上有些毛毛的。
她没忍住抓着他的衣袖扯了一下,帝辛就垂下睫毛,然后笑了一声,声音极低的自语道:“听来确实不很习惯。”
苏乩:“嗯?”
苏乩没听清他的说什么,下意识反问了一声,帝辛就又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清凌凌的看着苏乩,一字一句道:“我不喜欢。”
苏乩:“???”
苏乩忍不住就满头问号。
然而帝辛说完这句话就翻了个,闭上眼睛,连衣袖不小心落入旁边的酒池中也不在意,显然是睡去了,让苏乩问都没地方问。
苏乩呆了一下,直到旁边默默围观着两人的闻太师咳了一声才回过神,一头雾水的向闻太师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闻太师:“……”
闻太师倒是猜到了帝辛在说什么——以及他更关注的是帝辛在和苏乩说话的时候用的自称是“我”字,这就感觉非常的微妙以及特别了,不是吗?
苏乩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个——确切的说,她自己本不懂人类中讲究过头的敬称,帝辛也没提醒过她。
帝辛不发话,旁人也不敢多说,因而直到现在她和帝辛说话时都用的平常的称呼,已然习惯了。
闻太师是比干剜心事件之后才常驻朝歌城的,帝辛带着苏乩一起上朝这段两人相处最多的时间就被他错过了,平时进宫都是有正事也没关注过帝辛和苏乩相处的况,于是这会儿亲感触了一下,就有些惊讶。
——他是听说了帝辛对苏乩非常宠,但他没想到所谓“宠”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这已经不仅仅是“宠”可以形容了的吧?
若不是这会儿还有正事,闻太师还能继续围观下去。
咳。
不过帝辛都已经醉了,他和苏乩理论上并没有什么可沟通的,于是他便干脆利落告了退——走时还不忘暗示着和苏乩约了个时间。
倒不是真的打听卦什么的,这不是他今天追击黄飞虎时遇到那突发事件,显而易见是有人插手。
而且这个插手的人毫无意义是方外之人。
这就让闻太师有点慌。
——更多的细节还要等晚上进宫和大王再商量才是。
心短暂放松的闻太师这么想着,心中惴惴出了宫。
帝辛一觉睡得,醒来时天色已然昏暗,不过这酒池旁边四处立着灯柱,每一个灯柱上面镶嵌着大大小小六颗夜明珠,正组成一个花朵的模样,因而他一睁眼,视线所及并不觉暗淡,反而被夜明珠柔和的光线撒满。
他从榻上坐起来,四下里一番扫视,看见苏乩倚在一根灯柱旁,手里捧着一卷麻布,远远的都能看见麻布上密密麻麻写了许多字。
帝辛嘴角微微翘了翘,随手将额前落下的碎发径直往上撸了撸,撸的时候衣袖就正好垂在了眼前,他眉头一皱,嫌弃道:“一股子酒气。”
苏乩看的专心,直到听见他说话才意识到他这是醒过来了,便笑盈盈看过去,道:“这么嫌弃还要建什么酒池。”
帝辛将衣袖甩了甩,似乎是想将这些酒气甩掉——然而他整个人在酒池旁边睡了一整天,上早就淹入味儿了,哪里甩的干净——一边嘴里振振有词道:“不是你提议的吗?”
苏乩呆了一下,不敢置信道:“我提议的?”
帝辛这会儿也意识到自己上的酒气在这个地方是散不去了,便恢复往里懒洋洋的状态,提醒道:“不是你说……搞这些还不如弄个酒池林。”
他说的时候还很形象的学习了一下苏乩说话的语气和声音,听的苏乩无语的同时快速的回想起来,自己确实是说过这话,但……
“我不过是想吐槽随口一说而已。”
——而且她想说,根据资料库里的记录,“酒池林”这个词语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酒池林#来着。
帝辛挑眉,笑回说:“我觉得这个提议甚好。”
苏乩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是好的。
自从建了这酒池,宫中不知道多了多少酒鬼。
除了帝辛之外,宫中的小动物凡是路过这里的,都要醉上一回,有几个喝上瘾的,天天跟着帝辛的频率光顾酒池,若不是苏乩注意着都能溺死在酒池里。
——天天从酒池里捞一群小醉鬼,这作苏乩想想也是醉。
索帝辛在他喜欢的那几个小池子上设了结界,这才不至于让他和小动物们一起抢酒喝。
帝辛见苏乩脸上郁闷的神,想笑,不过忍了忍没笑出来,而是贴心的转移了话题:
“今闻太师来过了?”
苏乩没听出他声音里尤带着笑意,闻言点了点头:“嗯,说是黄飞虎将军跑了,没能带回来。”
帝辛嗤笑了一声:“带回来做什么?既敢和朕作对,哪里还能留得命?”
苏乩严重怀疑帝辛这话说的对象并不是黄飞虎,而是那个#不知名人士#。
两人随意又说了几句,便去了帝辛中。
最近苏乩偶尔也会休息在帝辛的中,反正地方大,别说两个人,就是数量再翻个倍都能一人一。
地下室里,苏乩和帝辛下去的时候闻太师和比干已经在里面等着了——这地下室原本帝辛是用作实验室的,当时因为搞黑科技不让人打扰而设了非常严密的结界,这会儿倒成了几人议事的秘密场所。
帝辛瞧着闻太师脸上复杂的神,嘴角一勾,便轻轻的笑了起来:
“看来这一趟太师收获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