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忽然阒然如“死寂”一般的时刻,一阵窸窣的脚步声仿佛自天际漪来
飘然若近,片息功夫不到,一顶紫幔帐的肩舆,在四名青衣短打轿夫的撑托下,行到了高台中央之前
挑帘处,款款下来一名面具女子,正是肖逸嘴里的“泼娘子”青箐
被动静引得从凄美意境之中缓过神来的吃瓜群众,一时情难自制者,多有感言:
“没搞错吧,我,我居然哭了”
“娘子,我,我想你了娘子,我要回家抱抱”
“啊!如花。。。你,你在我心里忽然漂亮了。。。”
。。。。。。
当此一霎时,青箐所见,便是这样一副人人返家抱老婆的场景,倘是没妾没婆之士,则抹泪叹息者,亦有多数
说到底,古之庶者秉性多纯良,乍闻神作,一时触发内心柔软深情,以致感而有为,实是难免
那青箐其实早已心神巨震,本隐在教场台楼之后的她,自从从孙管家遣来的小厮手里接过那头名词作欲先睹一探时,却当只一眼,那种扑面而来的深沉之忆念,惹得她忍不住鼻头一酸,瞬间滑下两行清泪来。仿佛在这一刹那,她苦心经营起来的,一切的高傲情怀,顷刻间都化作了齑粉。
如此情切意厚,荡人心魄之词,填作者,必然非俗!倘能寻此佳夫,此身何求焉?
按耐不得,举目在人众里细细寻他千百度,只想将那叫自己怦然心动的人物,亲近到自己的视线中来
这种怦然心动之感,叫她初次品尝到了何谓情愫!男女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甜甜的,泛着一丝捉摸不定的向往和憧憬,让她有些莫名的着迷
她的目光,在一张张陌生的脸上扫过,俊的,丑的,胖的,瘦的,可笑竟无一人胆坦然与自己相视,不是猥琐滑稽之辈,便是讨巧作态之徒
正灰心丧意之际,蓦地眼前一亮,李圐那厮身着风衣,背负宝剑的拉风造型,和加上本就自带“摘星揽月”般气质的俊貌,令她不由得在他脸上多盯了几眼
但对方眼神清澈,容颜冷毅,决非是多情之士
一时不由得更凭添出几分丧气来,待瞥见衣襟随风悠颤,叉手挺腰,中衣大显,胸襟上彰着一个顶屁股,蚕眉毛,鼓脸儿笑稚儿的肖逸时,一股邪火蹭蹭的就往上冒,忖道:“真是什么狗屎人样的也想来凑我青家的热闹”当下气愤不过,一指戳向肖逸叫道:“那丑徒,如何敞衣露亵,败辱斯文,我青家招夫选良,不受品恶,还不速去!”
肖逸摸了摸发髻上的簪头,露出闪光的门牙道:“天热难挨,本捕开衣解暑,又没露肉,何来亵词一说?更何况本捕乃是官差,只要不是私宅,却有什么地方又是在下呆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