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葵忽有所思道:“不过这马扎尔既能以“香”做蛊,是否说明,更别有物器,亦皆可利而蛊之呢?”
察戊颔首道:“用蛊一道,老朽也曾略有所闻。所谓蛊者为惑,惑的便是人心。其功夫之深浅,更可能会牵扯到一些旁门左道的法门。比如这马扎尔用的蛊香,香者怡人之气也,恰如一个身患恶臭的女子,若周以蛊香来“粉饰”,亦同样能化作乐人脾胃的“雅者”,而做到蔽之以人,不可知其内臭也”
“香蛊,分有52个类别,而每个类别又会分出许多细别。这马扎尔在每名取纸者身上皆投以异类香蛊,倚气息而踪“猎物”,其蛊功之深浅,该属“中高”之流”
二人正说话,店门处突传来数人进店的履踏之声
此堂察公子早已包场,不必睨之,可晓定是那马扎尔领人从来
见肖逸,李圐,还有李玉连袂登顾,察葵哂笑道:“立则对,坐则和”说着向身旁待客之案一礼手道:“前遇不戢之误,实可不必常萦于怀,君子,不恶于臆,君子相往,当于此始耶”
对方态度谦和,表面功夫到位,这是一个城府深,有计谋的骚年,不比寻常浮夸纨绔角色
然“面子之理”洽如盖房,你投一砖,予赠一瓦,臻至“厚颜无耻”之境,才堪算得略有小成
肖逸摸了摸嫩光灼灼的脸皮子,说道:“光阴寸寸,逝之如风,执柄当下,正是妙道,察公子心胸宽广,予甚喜,甚喜”说着一撩风衣,即同李圐还有李玉便在旁案坐了
察葵看三人坐下,目光盯着肖逸胸前的“蜡笔小新”略作睇审,抬手指向案中所置茶具中一盛茗素瓯道:“饼茶甘怡,得之名匠,煎服可貌”
一婢翩翩至,颜质惠秀,敛衽揖礼,饧得一旁李玉眼凸喉响,腮热鼻赪。这也真是赖丐中的极品,才堪堪“半死”回神,亦不调休静养,觑热闹泯身苦,凭这些时日攒得两钱,觅旁人购得粗衣粗裳,也难浴洗,只脱抛去“屎服”,换得净装,便硬急急的傍着要来此
那婢眉目乖僻,隐喻逗挑,把个李玉勾得三魂不见七魄,眼看就要大丑,鼻甩“妍蚯”,亏得“圐哥”机警,照李玉孤拐猛去三脚,那厮才吃痛略敛,惹得李圐纳罕不迭,暗道:“此子孤拐莫非铁铸,竟顽强至斯?某三脚,真铁孤拐亦可断之也,实是令人匪夷所思”
所谓煎茶,实为茶饼烹服之道。必先取火炉,炙饼驱湿,投入盖盅备置;另取水,山泉为上,清流水次之,井浆则末,以细滤网过尘,得纯而盛于水方;此时可将冷却的茶饼细细辗末,跟着燃木炭,起风炉煮水,水沸有三:当现鱼眼泡漪,微微出声时,此为第一沸;至边缘似泉涌连珠时,为第二沸;再至似波浪般翻滚奔腾时,为第三沸,此时水气全消,谓之老汤,已不宜煎煮茶用了。
当水至一沸时,先舀出一瓢来,随即用竹夹取一定量的茶末,从旋涡中心投下,再加搅动。搅时动作要轻缓。当茶汤出现势若奔腾溅末时,将先前舀出的那瓢水倒进去,使沸水稍冷,停止沸腾,以孕育沫饽,这时,就可以开始向茶碗中酌茶了。
沫饽是茶汤的精华,薄的叫沫,厚的叫饽,细轻的叫汤花
煎茶一升,酌分六碗,乘热喝饮。因为茶汤热时重浊凝其下,精英浮其上,不然待到茶汤冷了,精英随气而竭,茶的芳香,都随热气散发掉了,饮之索然寡味。
肖逸于茶道并无见解,只感此煎茶工序过于繁琐,为喝一口茶,耗上半个时辰的等待,实是无趣得紧
那察公子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明明惦记着自己口袋里的“墨宝”,还不赶紧趁热打铁,把事给办了,他就不怕夜长梦多,那“泼娘子”会等献纸的人,等得失去了趣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