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然间,原本淡着袅袅炉息的房间内,绽出一股呛鼻的腐尸之气。
楚熒双眉韧结,额台紧锁,寒鼻露浸,薄唇齿抿,两颊之上,滚珠如瀑。
轻颤的肩头,摇摆渐幅,绷实的下颚和颈部肌肉,显示出她内在的挣扎与对抗。
“我不能死,绝不!”
沙哑又低沉的,仿佛由喉间迫出的喉唳,让楚熒脸上青筋痕鼓间,双手劲指,各欻然紧握,锋利的指甲,利透入掌。
髻顶上氤氲之气遽而由青转黑,楚熒妍唇促的疾张,洒出一口浓腥的黑血。
“噗!”
这一下几乎耗尽了她的“倚仗”,脸上痕青之筋,更是变做了“乌脉”。
颓然软伏的楚熒挣扎着单手按床欲起,眼中的不甘与倔强,让她蓄动在眸子里的泪花,令她顷刻间,触及到了某个遥远又柔软的念想:“师傅,救我!”
楚熒踉跄着扶到门首处推门向外时,只见外面星辰烂漫,光华照人,眼前隐隐一张慈祥的面容,浮于半空
“师傅!”
楚熒泪水滑落之间,瞳孔颜色猝然一暗,瞳仁旁侧,忽凝出来一颗黄豆大小的暗瞳。
暗瞳之央,四片外张的瓣花,显出一股让人心悸的深邃。
若申屠厷在此,一定能知道,这便是“暗瞳一族”里的“四花瞳”。
四花瞳最大的妙处,就是能看清一些寻常人难以看清的东西。
比方说走夜路,其目力绝可堪比夜枭般敏锐。
楚熒现在用仅存的内力祭出四花瞳,企图万里迢迢去找师傅,虽然不切实际,但这已然是落水之人,手里的最后一根稻草。
。。。。。。
“哈哈,虞霁,你跳的可真傻,慢曳慢挪,左点右踩,像个低头缩颈的胖王。”
“小姐,奴婢,奴婢屁股上可是有伤的。要是像你们一样挺腰踏步,可是会很疼的呢。”
“楚熒姐不是帮你瞧过了吗!只是些许皮肉伤痕,哪有这般跳也不能跳了的。”
“算了,那你还是就别跳了,不如这样,你去找几样笙乐来!我倒忽然觉得这舞儿虽好,但要是能再配上几下“叮铃铛啷”的声音,想必会更有意思。”
在一旁无聊赖蹦的肖逸听得在心里暗赞道:“配得好!在后世里,那些非洲土人可不就是这样“叮铃铛啷”干的嘛。这小妮子歪打正着,呵呵,若是李克斯能在这里,不知道又会是什么场景?”
想到李克斯,肖逸眸光一黯。远山黛影,近体幽清,晚风徐徐,亮月高澄,在这忽若空灵一刹,燃起的,是刻骨相思。
“青箐,你现在究竟如何了呢?”
“啊!”
欻然惊呼,了断了思绪,驻止“跳步”转身来看时,只见虞霁以被一道掠鸿白影撞翻在地。
那白影步速甚快,肖逸眼中视线尚不及分辨其“身”分毫,但只觉眼前一花间,左胸口之上,已然被其手肘冲速扪扣倒跌,飞仰半空,重重一下撞在了院外的大树上。
喉头里闷震腥甜,当下里一缕溢唇鲜血挂角,便头一歪的昏了过去。
“姐姐!”
吕宁儿却瞧清了是楚熒。她见其行为透着古怪,电光火石间一探右手,就要搭她肩处把她拉住。
岂料得楚熒拂手臂只随意向后一挥,即正筑其额,令其晕踣倒地。
只是她身体之中,内劲早已几近油尽灯枯,如今行动,全然凭了心底的一股气性在强作支撑。
那一下看似轻松的扫拂,已然使她不堪承受,身子猝然头重脚轻,重重的俯趴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