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靖见多了各种各样的病患家眷,哪种情形都有,自然不在意,“此毒,名曰梦引,是毒也是药,乃是一种叫牵梦花的花粉研制而成。最早是用来医治不寐之症,但是剂量需严格控制,剂量超过的话,中\毒者则会沉睡不醒,若在七日内未能服下解药,那么就会变成木僵之症,无药可救。据传此毒还有另外一种用法,制成香片,焚之,则会让人在一定时间内失去神志,因此道行较浅的祝由术士通常用它来辅助施术,令中术人受制于他,形如傀儡,且不自知,日常举止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梦引无色无味,中毒者脉像无异常,体外也无明显表现,只在瞳目之中,细观之,可见一条红丝隐于其内。另外,中毒之人口气略微带有鸡子腐坏之味,这两种现象又因为中者处于沉睡状态下而被忽略或是难以觉察。若是中术之人,则另在其舌下有一条乌色横线,适才老夫检查,水老爷身上这三种表现皆有,如此看来,若有意外应是毒、术皆中。”欧阳靖道:“因牵梦花生长条件极为严苛,故而几近灭绝,老夫已有几十年未闻其名了。年少时,曾随家师见过一起病例,也是在那时听家师说起梦引之毒,但后来就再也没遇到过,差点都忘了。这回还是水老爷症状和当年那个患者极为相像,所以老夫方才重新记起,核对之后,果是如此。”
这又是毒又是术的,听得钱氏兄妹和水家兄弟几人全都愣住了,一时间连水夫人都忘了哭。
“这…这…,那贱人是哪里来的,到底和老爷有何仇怨?”听到这里,水夫人也意识到梅姨娘恐非如常人,一般女子,哪怕出自娼\门,可手段无非媚惑或是下毒,哪还懂得施术,她再是困于后宅,如今察觉到其间不对劲之处,咬着牙道:“看来,老爷是中了别人的圈套了!”
方郗问道:“能解么?”
欧阳靖道:“此毒是罕见,所以认识之人极少,但解毒倒是不难解,只是这术老夫就无能为力了,还需再另找祝由术士。”
方郗点点头,解术不在医学范畴,不是谁都能跨界,可这祝由术士要么出自巫族,要么出自蛮族,一时半会也不好找呀,主要是时机不对。
“若先解毒暂不解术,会如何?”
“无性命之忧,但可能会有失忆之症,且仍受制于施术之人。”
“若要使其听令,施术之人需当面下令,还是可以通过其它方式控制?”
“据家师说,应该是需当面下指令。”
“那这样说,只要不见面,就可以暂时摆脱控制?”
欧阳靖摇摇头,道:“也不完全是,若施术之人事先对其下了指令,一旦形成指令的条件触发,那么水老爷可能会按令行事。”
方郗暗道,这不就是类似催\眠术嘛,这可有些麻烦了,好在只要暗示语不被触发,暂时还是安全的,只是如今要从水绅富那查询线索看来是不可能了,看看老杨那有没啥发现,不过……方郗瞥了眼水绅富,待毒解后,还是先关着吧,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也属于有罪之人,关起来也不冤。
方郗道:“那就烦劳欧阳先生先解毒吧,保住了性命后再说。”
欧阳靖颌首道:“好的,老夫这就写方子,所需药材百草堂里都有,直接去拿就可。”
……
水中宇看着二弟拿着药方离开后,说道:“娘,祝由术士我们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请,不若将爹的事情告诉三弟,他认识的人多,或许会有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