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兵赶紧按住他的肩膀:“您千万别动,如果继续让双腿错位,就非常麻烦了。”
其实,真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虽然他上身再用力,但无法不牵扯两条伤腿,当从所未有的剧痛袭来时,他不由大叫一声,再次失去了知觉。
等他再次睁开双眼时,帐篷里已经点燃了蜡烛,但周围的能见度依旧很低,外面到处是哭泣声,在夜深人静的情况下传入帐篷里,听起来是如此的渗人。
那位女兵正守在他的身边,一看到他的头部一动,便知道他已经苏醒了,便凑过去:“您醒了?”
他很快回忆起之前的事情,不由问道:“我在哪?”
“您还在帐篷里。由于伤员太多了,暂时不能送您去医院。不过请您放心,我们会争取尽快把您送出去的。”
“我的老婆孩子呢?”
女兵一愣:“您的家属当时是跟您在一起吗?”
他艰难地摇摇头,随即把之前的情况对女兵讲述一遍。
女兵两眼泪往往:“她们娘俩很可能遇难了地震整整过去一天了,从废墟挖出来的大多数没救了,还没被挖出来的,很难有生还的可能。”
他何尝不清楚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已经凶多吉少?
“姑娘,请帮我一个忙。”
女兵精神一振:“您说!”
“把我弄到外面去我要找到她们的遗体”
他的话刚讲到这里,被悲从心来,顿时泣不成声了。
女兵很同情他的遭遇,同时潸然泪下。其实,她在地震灾区工作一天了,所经历的场面都是惨不忍堵的,但她只能把悲伤吞咽在肚子里,勉强化作一副笑脸去照顾和安慰那些不幸的幸存者。
“同志,现在天色已晚,我们的同事还在拼命抢救幸存者,根本没有人能帮您。再说,凡是挖掘出来的遗体都被卡车拉走了。您现在就算出去,也是一无所获。”
女兵的话不无道理。如今灾区需要挖掘的废墟实在太多了,救援的战士恨不得能一分为二,谁还能抽出身过来帮他?
他顿时又嚎啕大哭:“洛欣凡儿你们不要离开我呀”
女兵也是一个性情中的女孩,一看到他如此动情,也陪着掉泪。
“同志您要坚强一些她们母子地下有知也不会心安的”
女兵的悲痛泪水也如同开闸的洪水,双肩不停地抽泣。
他一看这位漂亮的女兵跟自己感同身受,内心充满了感激,。此刻,他急需要与人休戚与共。如今妻子不在了,但这位同情自己的女兵无疑是最好的替代品。
等到了后半夜,他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女兵却疲惫得昏昏欲睡。
他这时对女兵反倒起了怜悯之心,当她又过来关照自己时,不由心疼道:“你太累了,快休息一会吧。”
女兵摇摇头:“我的战友们都在外面争分夺秒地抢救生命,一刻都不停歇,比我累多了。他们都顾不上休息,我怎么可以休息?再说,他们救出来的伤员还需要我来照顾呢。”
此时,女兵独自照顾包括他在内的十多名伤员。他们男女老少都有,并且都有亲人遇难。女兵就像对待他一样,不仅照顾着他们的伤痛,同样安抚着每个人的悲伤的情绪。
他看在眼里,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了,很想替女兵分担一些,但他的本身都需要她的照顾,又如何分担得了?
“姑娘是哪个部队的?”
他等女兵又过来关照自己时,不由跟她拉起了家常。
女兵为了分散他的悲痛,自然是对他的好奇从善如流。她向他透露了自己所在部队的番号,而且所在驻地的医院。原来,女兵是距离这里三百多里平台市的一所部队医院的护士。尽管她那里也受到了地震的冲击,但在上级一声号召下,该医院立即排遣三十多名医护人员到达灾情最重的地区。
他曾经去过平台市,也清楚那里有一所军队医院,而且最擅长骨科,便好奇道:“我会不会被转移到你们的医院?”
女兵点点头:“肯定会的。这里已经有好几名重度骨折的患者被救护车拉到我们医院了。等救护车返回来,就一定会拉你们这拨伤号。”
女兵的嗓音极其温柔,就像是一曲悠扬的乐曲,听得他有些心醉。他对女兵的依赖感愈加强烈。
“请问姑娘的芳名?”
“我叫方书瑶。”
“多大了?”
“今年十九了。”
“这么年轻,是新兵吧?”
“嗯,我才入伍还不到十个月呢。”
“你真不简单,才入伍十个月,就冲到抗震救灾第一线了。”
“医院领导本来不批准我去,是我自愿请缨来的。”
他又不禁由衷地赞叹几句。
女兵也顺口问了一下他:“您是唐山本地人吗?”
他摇摇头:“不,我老家是宁海人,因为工作需要,分配到这里工作。”
女兵眼前一亮:“您是宁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