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破旧的嘎斯卡车吭哧吭哧地从村后的小路绕了出来,停在车队后面,皮毛店老板跳下车,志得意满地走了过来。
“达明,再给他一百美金,让他再去村里走一波,告诉他和村民们,这次我们只收购真正有价值的宝贝,价格绝对不低,像这样的破烂就不必要拿出来了!”陈功吩咐道。
皮毛店老板接了钱,兴高采烈地往村里走,一边大声地嚷嚷。
十几分钟后,村里又有人出来了。
这次被送来的“宝贝”终于提高了档次:衣服没有了补丁,瓶罐也是完整无缺,还有了几张硝制得挺完美的兽皮。
可惜陈功已经没有了造势引人的心思,挥挥手让手下打发他们。
“你们这些都很普通,不是宝贝!”许达明亲自场,加一帮保镖的配合,好不容易才劝走这一批不情不愿的村民们。
还是没有等来自己想要的目标,陈功有些失望,盘算着是不是需要直接登门,即使对方抬价也拿下那件宝贝。
就在这时,挖宝App有反应了,正是其之前发现的那件宝贝!
他立即抬起头,欣喜地看到在皮毛店老板的陪同下,那个老头慢吞吞向车队走来,手里拿着一根木棍。
快走到陈功面前时,皮毛店老板骄傲地叽里呱啦地说起话来。
“老板,他说在他的极力劝说之下,这个老者才答应随他出来,把这根那乃人部落萨满使用的法杖卖给我们。”许达明翻译道。
布里亚特蒙古人、那乃人、雅库特人等西伯利亚原住民族群,原先信仰的都是原始的萨满教,相信万物有灵。
每个原住民部落中除了权位最高的酋长,必然还会有一个权位仅次于酋长的萨满。
酋长带领族人进行生产或战斗,萨满的工作内容还要多:沟通外界万物,祭祀各路神灵,祈祷风调雨顺猎物丰收,占卜预测出猎和出战的结果,治疗疾患伤痛,安抚生老病死…
对于部落萨满来说,其最重要的道具就是法杖,一般都是随身携带绝不会轻离,直到快去世时才会传给接班人。
“哦,我还以为是根木棍呢,原来是萨满法杖啊。”陈功淡然道,“我先好好看看这根法杖,你再问下相关的详细情况。”
许达明开始和两人交涉。
那老头还有些犹豫,在皮毛店老板的催促下,才不情不愿地把所谓的萨满法杖交到了陈功手里。
手有压手感,这根法杖的原材料显然是某种密度较高的硬木,陈功掂量了下,开始仔细端详。
法杖长一米左右,通体了油漆,尾端包裹一圈宽十公分左右的铜皮,头端要粗很多,雕刻着一个纤毫分明的狼头,可惜眼睛部位只有两个凹陷的空洞,使得整体看去缺失了活力。
陈功猜测空洞那里原来应该是充当眼睛的某种宝石,肯定是早被人挖走了。
与杖身相接的狼脖处系着几根细麻绳,另一头挂着兽牙、羽毛、贝壳等东西,看去还挺漂亮的。
“老板,这老者说,这根那乃萨满法杖,并不是他们族群流传下来的,是他当猎人的祖父当年在城里,用二十张水獭皮加一张雪貂皮,从一个士兵手里换来的。”许达明回来说道。
二十张水獭皮加一张雪貂皮,在老头祖父年轻时的那个年代,应该不是个小数字,看来他那个祖父还是个萨满虔信者。
“哦…”陈功抬起头来,似乎很感兴趣地说道:“你再仔细问问,大概是什么时候交易的,那个士兵又是什么士兵?”
那老头显然也记不清楚了,听了许达明的问话,绞尽脑汁般想了好久,最后只是摇头。
许达明又和皮毛店老板聊了几句,回来后说道:“老者已经记不清楚了,不过店老板说,这支那乃人在世纪二十年代后期被强制迁徙去了中亚地区,所以,这根法杖应该是二十年代或者更早些时候从海参崴换来的。”
“这样啊。”陈功不置可否地把玩了会法杖,然后说道:“总算是有些代表性的物件,看来村里也没有其他好东西,勉为其难就是它了,你去问个价吧。”
许达明嘴角微抽几下,又去和老头说话。
那老头要价很高,理由是这是那乃人的信仰传承之物,许达明只说了一句话,就让他无言以对:“我只问你,你们那乃人现在信仰什么?”
皮毛店老板在边做中人,积极地劝说着那老头,双方最终达成了一个比较合理的成交价:二十张水獭皮,一张雪貂皮。
和百年前换来时的价格一样。
当然,陈功并不需要支付皮毛,而只需要支付等同于这些皮毛价值的现金就行。
统共不过六十万卢布,合下来还不到五万人民币,他爽快地支付了,还额外多给了一万卢布。
老者感激涕零地谢过,与过来时的颤颤巍巍截然不同,几乎是飞一般地跑进村子。
陈功等人目瞪口呆,看到皮毛店老板笑而不语的模样,这才明白过来,各个摇头。
这帮应该民风淳朴的那乃人布里亚特蒙古人,学坏了啊!
大家一致认定,这是近墨者黑、橘生淮南的缘故!
“再给他一百美金,然后告诉他,这些东西也属于他了,随便他处理。”陈功对许达明说,径直了车,“我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