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门,我和阿年就一路南逃,我将那个装银票的小箱子用斗篷裹住死死抱在怀里,生怕招来贼人抢去。
我们一连逃了好久都不敢歇息,终于在第二日途经一个小镇,终于累得停下来歇脚,顺便买些吃食以便继续赶路,刚在茶楼里坐下听得邻桌客人闲谈。
“听说京城的洛氏前两天被灭门了,这么大一个家族,说没就没了,真是可惜啊。”
“爬得越高,就越遭人妒忌呗,那洛贵妃自进宫之日起就独得陛下恩宠,抢了皇后的风头,自然少不了嫉妒。”
“就是就是,洛氏不过商贾之女,皇后可是当朝丞相的独生女,光是背景就差好大一截,你说皇后能咽得下这口气吗,也怪洛氏倒霉,这红颜啊就是祸水。”
“......”
我同阿年静静的听着,一言不发,歇完脚便结账出门,这里虽已离京甚远,但我心里仍是惴惴不安。
许是露了财,我这刚出门便被一群人给盯上了,绕了几条街道都没有甩掉,渐渐有些着急,身子一晃直接拐进了一家客栈,迅速找了间屋子躲了进去,而后才发现阿年不见了。
正欲出门寻找,又看到楼下大厅里守着的那几个人,无奈之下只好翻窗逃跑。
刚走到窗边,一把剑就抵在了我喉间,一瞥头才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
一个俊美少年,一身白衣衬得他出尘般清贵。该怎样形容他呢,我想起了阿姐讲给我的那些精怪话本,他像极了话本里的谪仙人。
许久之后我才知道,一见误终身这句话是有来处的。
“你是谁?”他的剑没有挪动半分,我若是再往前半步,难保他不会杀了我。
那时年幼,被他这么一吓,加之阿年又生死未卜,不由得悲从中来,全然忘了阿娘的教导,嚎啕大哭起来。
那位俊俏公子大抵没有料到我会唱这么一出,顿时慌了神,放下剑抽出一方素帕来替我擦眼泪:“小妹妹,你别哭了,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你这贸然闯进来,难免惹人猜忌。”
我不理会他,哭得更凶了,哭了许久才停下,泪眼汪汪的央他帮我找阿年。他点点头应了一句“好”,又吩咐店家做了许多糕点给我。
他的脸生得极好看,眉眼柔和,即使举着剑也难掩一身的儒雅,我的眼泪还没有干,看向他时他像是镀了一层银光般清贵出尘。身上的衣着自然也是极好的,上好的云锦,用线也是极其考究,衣摆上绣了绵延的云纹,那绣法一看就知出自于名家之手,定是出身世家,却没沾染半点烟火之气。腰间配了一块汉白玉雕成的玉佩,缀了鹅黄色的璎珞。
我始终觉得这枚玉佩过于眼熟,却始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俊俏公子见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玉佩看,索性解下来放到我手心里:“这块玉佩送你了,以后若是有事可拿它作为信物来寻我。”
我握着玉佩愣愣的忘了答谢。
敲门声响起,进来一个同样衣着的人:“公子,镇上已经找遍了,没有看到您说的小姑娘。先生在催了,我们得走了。”
俊俏公子站起身对我作作揖:“家父有令,我得走了,你也快些回家吧,别让家人担心,以后有缘再见。”
待他走远后,我才想起没有问他的名字,也不知何处去寻他。看了看手中的玉佩,雕花精巧,正面是一朵祥云,背后隐隐是一个“许”字。
许?单是京城许姓人家就有百余家,从何寻起?
我又在镇里寻了一遍,依旧不见阿年的身影。能不声不响的带走阿年,断然不会是朝廷的人。跟踪我的人目标是我,也不可能是他们,如此看来,阿年应该暂时是安全的,应是躲在哪里了。
我害怕朝廷的人追上来,只得离开了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