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小郡主只是染了风寒并无大碍,老臣已开了药方给她,只要按这药方吃上三日便可痊愈。”
我点点头,命新眉送他。
日暮西沉,暝色渐浓,火红的晚霞斜斜照进宫中,琉璃瓦片流光溢彩,高高翘起的屋檐上几只雀鸟扑腾着翅膀飞起,落下几片细小的绒毛。
姝妃见天色已晚,我这儿我没什么大事了,也同我告别,我将她送至门外,她笑语婉转:“今日闹出这么多事,你回去好好歇息下,那些宫娥我替你教训过了,别什么事都自己揽着,交给她们就好。”
我柔声笑道:“劳烦你了,今日本是邀你过来玩耍,还平白给你惹事让你烦心。”
“哪儿的话,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你还说替我的孩子起名儿呢,闹了这么久名儿也没起,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光景。”姝妃故意做出一副失望至极的样子来。
我忙拉了她的手道:“瞧你这话说的,你以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啊,那可是大宸的皇子皇女,起名儿这种大事岂能是我说了算的,我倒是可以给他起个小名。沉沉夏夜兰堂开,飞蚊伺暗声如雷,倒是极符合现在的光景,不如就叫沉夏吧。”
“这名儿不错,颇有意境,妹妹文采斐然我今日可算是见识到了。”
“是姐姐过誉了。”
前脚刚送走了姝妃,后脚萧景荣就来了,他一进门就拉着我东瞧西瞧:“方才我才听说你下午落水,见着你无碍我也放心了,听说池鱼病了,可有好些了?我可否去看看她?”
我不动声色挡在他面前,将他投向屋里的目光隔绝开来:“陛下万龙之躯,就不要进去了,过了病气就不好了。”
萧景荣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直视着我:“阿枝,你究竟要同我置气到什么时候?我只是去看看她,你不必像防贼一样防着我。”
说到最后时他的语声里带了一点无奈的叹息,神色有些恍惚,似是疲惫不堪。
他又开了口,闲闲淡淡的一声,透着暖意:“罢了,你不让我去看她就算了,我将故渊带过来了,让他去见见他妹妹吧。这孩子在国子监听说了池鱼落水的事担心得不得了,跑来御书房跪着让我带他过来。”
他竟然让故渊在国子监听学,我还以为……
他似乎是瞧出了我在想什么,低低一笑:“故渊聪明伶俐,小小年纪就才华横溢,对于政事也有自己的见解,可将国子监那些其他世家子弟比了下去,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以后可襄助太子理政。”
我终究还是低了头,神色一时茫然:“皇子尚未出世,何来太子一说?”
他也愣了,有些微微出神,回过神来后低头一笑,笑容里尽是落寞。
“是啊,我忘了,我们的孩子不在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想哭得要命,但还是拼命憋回去了,目光深深望着他,哑声笑叹:“不在了也好,这荒唐的人间不来也罢,或许还是他的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