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脸若是不好好处理怕是要留疤。”他用帕子细心为我拭去血迹,语声疼惜,“疼吗?”
“……”
能不疼吗,都见血了,净说些废话。
“你也真是的,气极了就让她们多打她几巴掌就好了,犯不着自己亲自动手,那些个嘴杂的,是该罚,后宫也该好好整治一番了。”
“再整治后宫就没人了。”我白了他一眼,夺过他手里的帕子,“后宫本就没多少嫔妃,三宫六院可都空着呢,你膝下至今无子,也不怕天下人笑话,眼看着姝妃那里就快诞下第一个小皇子,可别出什么岔子了,再怎么也该等到她诞下皇子后再整治。”
他悠然而笑:“你大可放心姝妃,她是无影阁的人,不会害你。”
我默然不语。
明面上姝妃是他派来护我的,说白了就是监视,我甚是讨厌被人监管的感觉。
七月初七,是民间的乞巧节,这一天长安很热闹,听说萧景荣特许那日不宵禁,留给女子觅佳偶,萧景荣傍晚时来到我宫里,笑意吟吟:“今日是乞巧节,往常你最喜欢这种热闹的日子,今日不如我陪你出去看看?”
我摇头,莞尔道:“陛下刚刚铲除奸佞,朝廷正是动荡之时,可不能掉以轻心。不就是一个节日罢了,就在宫里也能过。”
他低低地应了一句“好”,看上去有点失落,但转而又笑将起来:“得妻如你,是我之幸,我定不负这江山万民,也不负你。”
他刚许下这个誓言,新眉就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娘娘,娘娘,姝妃娘娘快生了,叶太医已经赶去了。”
我把手中的东西一丢提起裙摆就往红绯宫跑去,什么仪态都顾不得了,新眉跟着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让我慢点,注意仪度。
虽说姝妃是萧景荣的眼线,但后宫之中难得有人真心待我,我亦是真心想同她交好。就算不为了这个,就冲她肚子里怀的是大宸第一个皇子我也要去看看,按照礼数,他以后可是要唤我母后的。
我赶到红绯宫时太医进进出出,所有人都面色凝重,我暗叫不妙,拦下一名太医一问才知姝妃难产,肚子里怀的是双胎。
“那你还不快想办法?养你们干什么吃的!”我还是改不掉一遇事就发脾气的习惯。
“叶太医已经进去了,她是医科圣手,有她在断会保姝妃母子平安。”萧景荣赶上来,拉住我的手,有些气喘吁吁,看来他也来得急,想来他还是担心这个孩子的。
听到他这么说我才稍微放下心来,仍是不安地在门外踱步,我想着我也习过医也可以帮忙,但萧景荣不让我进去,说产房是污秽之地,我进去不妥。
我原是想骂他,但碍于人多忍下了。
也不知在门外待了多久,天色早已黯下去,太阳敛起最后一缕霞光,宫城灯火通明,晚风习习,一弯新月挂在黑幕似的天空中显得格外皎洁。
一声啼哭划破寂寂长夜,屋里传来宫娥惊喜的声音:“生了,生了。”
我终是舒了口气,拍着胸口惊魂未定地坐在石凳上。
不多时,宫娥就将孩子用袄子裹好抱了出来,我立即凑上去看,那孩子小脸皱巴巴的,一点也不好看,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