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洗漱过后,正处于尴尬状态的艾伦看着卡莲熟练地从包裹中拿出睡袋铺在地上,然后小小的身体就钻了进去,像一条毛毛虫一般,然后拿着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艾伦,问道:“艾伦少爷还不睡吗?奔波了一天您不累吗?卡莲可是累坏了。”
“啊……你就睡地上吗?”艾伦问。
“对啊,只有一张床呀。”卡莲似乎感到很奇怪,“仆人都是这样的呀,有床能睡就睡床,没有床的话有一把稻草也是好的,现在有睡袋呢,卡莲已经很满足了。”
艾伦哑口无言。
他穿越之后就已发现,这个世界还处在封建时代,社会阶级泾渭分明,平民和贵族之间有着巨大的鸿沟。
卡莲这种形同卖身的仆役,跟奴隶比起来除了不被认为是大牲口之外,基本上也没有什么人权。
帝国法律规定,杀自己的奴隶不犯法,杀别人的奴隶只要赔钱。而如果无故杀了自家仆人,只会被判处半年的监禁,但只要交罚款就可以免刑。
如果杀扑人的是贵族,不管仆人是否犯了大错,甚至不会有人过问。
这就是万恶的封建社会。
艾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只要想到床边的地上睡着一个小女孩,他心里就感到不安。现代对于“平等”的宣传无孔不入,从幼儿园起,老师们就一直给孩子们灌输一个“平等”的观念。
“人人生而平等”对于艾伦这种现代人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但对于卡莲她们,却是极不正常的一种想法,连她们自己都觉得阶级的存在才是正常的现象,要是贵族不像贵族,平民不像平民,这个世界就会乱了套。
艾伦没想过他会穿越到一个不平等的世界上来,并且成为了一名贵族。
他为此感到庆幸,如果自己穿越成平民或者仆人,甚至是奴隶,他不知怎么面对这个世界。
他也为此感到羞愧,他觉得自己很卑劣。成为一个压迫者居然让自己能感到欣喜,这与他一直以来秉承的平等观念格格不入。
不平等不是最可怕的,而是身在不平等中的人觉得这种不平等是理所当然的,这让艾伦由衷的感到了恐惧。
革命?天朝经历了新旧民族主义两次革命,前后历经将近五十年,方才革命成功。期间内忧外患,多少仁人志士舍身其间,方才取得了革命成功的果实。
艾伦不认为自己能成为革命者,就在刚才还在为自己是贵族不用接受压迫而感到沾沾自喜,这种卑劣的行为无论如何都不能侮辱了革命者这个光荣的词汇。
既然反抗不了,那就受着吧。
艾伦为自己的怯懦感到羞耻,特别是想起自己在战场上慷慨激昂的那一嗓子,更是觉得脸上发烧。
艾伦试着想象,如果现在让卡莲睡床,卡莲可能会产生什么不好的联想。
事实上贴身女仆在很多时候其实是男性贵族的性宣泄渠道,特别是年轻的男性贵族,在结婚之前基本上都会配有贴身女仆。
艾伦不是萝莉控,也不想被当成萝莉控,虽然这才是这个封建社会的主流喜好,但艾伦无法逃过自己内心的审问,这让他觉得柔软的床铺和针毡也没有太大区别了。
就在这么胡思乱想、翻来覆去中,身体的疲惫最终打败了艾伦,迷迷糊糊中,艾伦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