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妍看了看手表,说:“现在准确时间是八点过五分,此时舞场正酣呢。我们现在去,为时不晚。”
杨驰眨巴着眼睛,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许小姐,你曾去过舞厅?”
“上个舞厅怎么了?你一个大老爷们竟如此封建。告诉你杨驰,舞厅里并不是你想象的什么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心中有菩提,哪儿都清净无染。”许妍咄咄逼人,和杨驰争吵,也是一种享受,这种享受,她很少能遇到,所以,吵一次是一回。
“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杨驰反唇相讥。
任苇在一旁笑了。帮谁呢?帮许妍,名不正言不顺;帮杨驰,许妍会骂她重色轻友。所以,左右为难的她,不言不语,静观其变,她想看看到底鹿死谁手。
十七年了,她从没有进过舞厅,去那个地方是要花钱的,那个地方的门不是朝她开的。所以,她连想都没想过。今天,许妍突然提起,任苇的心里有蠢蠢欲动的成分。
落在一个人生命中的雪,别人不能看见。
“还愣着干什么?大家快点行动啊。”许妍开始指手画脚。
杨驰和任苇犹抱琵琶,半推半就。
许妍散开脑后的马尾,拿起吹风机,开始定妆。红色的连衣裙、高跟鞋、口红、粉饼……应有尽有。
她打开她的衣柜,让任苇任意挑选一件衣服。任苇随意取了一件咖啡色格子的短裙,她和奶奶一样,偏爱格子系列。上衣穿着自己的灰白衬衫,她喜欢这件,衣服的胸前,她特意绣了一枚绿色芦苇,这是她全身上下唯一的点缀。
“杨驰,你不用换什么衣服。白衬衫,蓝色裤子,永远是经典搭配,只换上一双皮鞋就可以,鞋柜里有我老爸的皮鞋,你任挑一双有鞋带的,尖头的那种,舞厅里穿皮鞋更显端庄。”许妍头头是道,指挥若定。
这是县城为数不多的一个小舞厅,外面装饰简单,只有几串忽明忽暗的彩灯挂在外墙,给人一种欢颜。
任苇紧跟许妍身后,一脚迈进,感到是那么新鲜,这是她平生的第一次。
舒缓的音乐,梦幻般的温和的灯光,浅灰色的大理石,各种饮料的混合香气,还有浅笑相拥的人群。大厅一头有个小小的舞台,一位女生刚唱歌结束,走下了台。
三人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坐定,任苇用纸巾擦拭着许妍为她涂的口红。她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东张西望,一切充满好奇。
这时,又有音乐响起。一位穿着红黑相间衬衫的小帅哥上台,手握麦克风,深情款款地演唱起来。
声音富有磁性,曲调忧伤无助,任苇只听了第一句,倏地,心,仿佛被一阵电流击中,她的身子僵硬着,只有思绪粘着这优美的歌词在大厅盘桓:
远远的望着你,远远的没有悲喜。只是在别人的笑容里,添一道割伤的痕迹……
她品味着这首歌的歌词和旋律,心里有莫名的酸楚。现实中的女孩,都与歌词的意境相符,每一个人怕的不是寂寂无声,是相忘;怕的不是孤独,是辜负。杨驰,如果有一天你远去,我的所有只能沉淀成一杯清酒。
有泪溢出。
有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伸过来,盖在她的手上。他凑过脑袋低声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生难得几回闻。”
她点点头,泪眼朦胧。
许妍说:“这首歌我也很喜欢,歌名叫《远远的望着你》,我来过几次,发现这首歌是这位帅哥的必唱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