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庄强看着画面觉得还不错，及时喊了卡。

方瑶跑到导演跟前一同观看监视器，他与导演的满意不同，总觉得他演戏哪里不对。

演技吗？

很像得了前列腺病人的那种痛苦啊。

那是哪里不对呢？

方瑶看半天也看不出所以然来，求证庄强。

“老板，想尿尿不出来的感觉很到位，特写部分的皱纹和喘息都很有真实感，看，看那冥思苦想的眼神，真的很到位，……老板，你比很多好演员都会演啊。“

方瑶跟着导演的手指，不断地注意到导演所说的重点，确实如他所说。

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导演没有较真的心思，你说一个投资拍电影玩的老板，每个镜头都要拿捏到位哪有那么容易，得过且过吧。

这部线里的厕所场景很多，他们要在男厕和女厕里把能拍的镜头一次全拍完，包括厂长打谢小盟的片段，包括岳小军总是蹲在马桶上拉屎，被三宝嫌弃。

“来来来，我们拍下一场尿尿，……老板，这场是砸厕所的镜头。“

“等等，我再想想，有些地方不对。“方瑶继续盯着监视器，一遍一遍过镜头回放。

“老板，您的要求就是不能多拍一帧也不能少拍一帧，我们继续吧。“副导演从第二剧组回来，见这边比他那边拍的还要慢，与导演相视一眼后出声道。

方瑶抬起头，打量一下副导演没理他继续看回放。

也就是这样不经意的一瞥，他脑中灵光一闪，抬起头来看向副导演的相貌，稀疏的头发显得额头特别光亮，略微发福的身材有些走形，生活有些潦倒，职场不得志使他胖圆的脸蛋上显现出沧桑的皱纹，整个一个人像个即将破产的失败者。

这才是包世宏的形象啊。

原来方瑶太帅了，罩不住形象啊。

帅也是一种原罪啊。

“来来来，副导演，你演一下包世宏试试。“

“我？

“对，你来试一下演包世宏，就拍这段包世宏砸卫生间的镜头。“

导演眼中精光一闪，“来来来，化妆师化妆，灯光道具准备……“

阴暗的破旧卫生间内，生锈的水龙头急死强迫症的欲滴未滴，包世宏急躁的大汗淋漓始终不能如愿欢畅撒尿，他闭上眼痛苦地用头撞击卫生间墙壁，一下，两下，三下，终于被焦躁搞到狂躁，他暴怒地起身踹向陶瓷小便器，小便器破碎发出瓷片落地的声响，他又踹崩通水管道，卫生间破烂的门，一脚两脚三脚，随手抓起地上的木制垃圾筒摔烂，最后从兜里掏出治疗前列腺病的白色药瓶砸在地上……

发泄完毕的包世宏平息一下情绪，望着卫生间水管酣畅淋漓地滋着水，任由它打湿自己，这一时间他觉得他还不如卫生间的水管畅快。

他浑身湿漉漉地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咆哮，“尿都尿不出来，你个傻儿哟。“

然后他一拳把糖化镜子打醉。

“卡。“

导演喊卡，然后惊讶地看着方瑶，这子辈饰演包世宏真是传神了，无论从人物溶入剧情的造型到每一个细节对人物情绪的刻画，简直恰到好处，多一点就用力过度，少一点拿捏不到位。

这位老板选人的眼前好毒辣啊。

可这问题也来了，如果让了辈饰演主角，那老板自己演谁啊。

他可是听市场部总监说过，这部线只是个富家公子闲着没事拍拍戏玩的，不用当真。

如果老板不演主角，那他这玩的可就大条了。

“对啊，这才对，这才是包世宏的灵魂。”

“你来演包世宏。”

子辈的拳头怼着墙，他没有听到方瑶的话，也没从角色中走出来，包世宏这个小人物对他来说太帖切了，他活生生地代入到角色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