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明死因和现象跟遗体怎么化妆后。
我觉得现在遗体的化妆能力,还是太落后了。
真的太落后了,但我想不到怎么让技术变的更好。
很多人都知道3D打印,有些焚尸的遗体彻底面目全非。
靠化妆完全没用,只能扫描建模打印盖在死者头上来开追悼会。
“已经死成这个样子了,怎么弄都恢复不回原来样子。开追悼会不会吓人么?完全没意义。”想到这我突然对荏哥问。
全部人一下安静。
“我问你,追悼会的意义是什么?”荏哥停下讲解对我反问道。
“不是让他周围的人再见他一面吗?”荏哥皱眉对我这唐突的回答,气着答。
“这不就是我们为什么要学防腐化妆的原因吗?”荏哥说。
那之前一直不明白防腐化妆,对这个技术有疑惑的我一下顿悟。
人死了,没有意义是对的。
但活着的人呢?
这些不就是我来这前想看见的吗,那些配角会怎么对待主角。
可那些默默无闻没人知道的书呢。
在我原来居住的地方,我知道周围有过三个非正常死亡的遗体。
一个是我小学去同学家玩,他们家前面一条街清凉的没人迹。
“这里有个打工妹死了,跳楼的。”我同学害怕但刺激的说。
“哪儿哪儿?”我激动找着周围,样子像极了鲁迅写的那些看处刑的群众。
“就是那个餐馆下面,我早上读书时候还看见一个白布盖着。”他迅速指向一处,一下伸回手,像怕沾到什么晦气。
我看着那个餐馆,开着门但根本没什么生意,里面的伙计一脸死气没有干活。
“嘿,这跳楼也不选好位置把别人害的,生意都没法做了。”我那时有多欠,你说。
“怎么死的?”我好奇接着问。
“听别人好像是说半夜感觉在这一个人打工太苦,受不了跳了。”同学不愿再多说,他家就里那地方不过二十米。
后来我明白。
一个人的痛苦崩溃不会突然爆发,那样太孩子气了。
是一点一点叠加,一点一点压死。
那时我不明白,我还没经历。
第二个,一个本地的老婆婆。
我另一个同学以前的房东,应该是我听到的第一具硬尸。
一个来打工的人,因为后面没钱交房租跑了。
后来想到身份证还在那,半夜跑回来偷,给老人家发现。
用皮带把她勒死了。
我小学同学的父亲说看到那具遗体,冬天放了几天给发现拿出来时候跟个棍子一样。
我那时想不明白遗体为什么会变棍子啊。
“哎,这世道。”叔叔摇摇头感慨世态炎凉。
“你说要拿回身份证就拿嘛,干嘛还要做这事。”
“家瑞以前还去她家玩过。”叔叔指着儿子说。
“对啊,以前我跑去她还叫我跑慢点。”家瑞补了句。
“儿子,听好。”叔叔顺便对我说:“你也是,以后遇到多难过的日子,再穷的时候,你都不能犯罪不能有歪想法。”
“做个人。”
后面结局很好,一个星期这个扑街就给逮到了。
还有一个,离我家当时很近。
当时过年,一家人在菜市场二楼包了,在办结婚喜事。
一个人见着后门楼梯有个人坐在那不动。
想叫他一起喝喜酒。
结果不动,碰下倒了。
死了。
也是外地人,死因不明。
你说有多难受,大过年摆喜酒有人刚好死在里面。
逝者呢?我猜根本没人知道他是谁。
南方有多少外地人?多少涌进来只为了生计。
如果说北漂是追逐梦想,那南移不过是穷迫求生的聚集地。
我猜如果没亲人报失踪,这位逝者也是跟我在殡仪馆看见那样。
躺在里面一年又一年,没人知道,没人认领。
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一个人孤独坐在楼梯里,半夜。
他死了。
多少故事发生在我们身边,你们说呢?
“你啊。”老林看着我说。
“因为是从经济特区来的,满眼都是钱。”
“人太飘了,做事太轻浮,要稳下点。”
我想着我的过去,思考了答。
“我工作的时候不会这样的。”
在学校里好不容易放松下,却忘记别人看见不会觉得讨喜。
“别人给钱我,我肯定拿一份钱,认真出一份力。”
我说着我在那他们口中的地方,底层下七杂类里学到的答案。
“你看,开口就是钱。我对你是真不放心。”老林摇摇头。
周围那些稚嫩的学生配合着老林笑起来。
“你以后出去认真工作,交好你的朋友,钱还是大事吗?”
老林一脸过来人,正气叉腰道。
我笑起来,笑的放荡。
“你不明白的。”我抿了下嘴笑。
老林见我这神经病样子,回头依旧转回头说些什么。
“你不明白的。”我对他再说到,但老林已经不理我了。
“子非鱼。”我低头小声念。
那鱼儿欢快游摆,却困在水中。
我看着。
不明白。
它看我。
也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