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首你亲眼所见?”独孤泰问。
曾谦点头,说他和蒋怀后来都赶到了现场,亲眼看到了席天赐的尸首。
“凶手是谁?”独孤泰问。
“没人看见。现场就只有尸首,已经收敛运回,放在衙门的停尸间里了。”
“谁先发现的尸首?”张陌尘突然问。
“是法师赵寒。”曾谦道。
赵寒。
张陌尘似乎想起了几日前,在城门遇见的那个青衫少年。
“此人现在何处?”他问。
“暂时安置在了城西的官驿里头,等候列位大人召见。”
张陌尘往外就走,完全没有理会任何人。
“这个张陌尘……”
蒋怀道:“大人,这小子也太张狂了。
也不知朝廷怎么想的,像他这种出身的人也能派到上邽来做官,还让他走了大运,当了县尉。
这要是论资排辈的话,什么时候轮得到他啊?”
“那是你想当这县尉了?”独孤泰道。
“啊?不不,下官绝没这个意思……”
独孤泰的手里,《道德经》徐徐翻过一页: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他缓缓念着书上的字,身上道袍似的闲服,颜色深深:
“这位张大人,的确是个自视甚高、桀骜不驯的人物。可他办起事来,比你们所有人都要强上百倍。
这‘人头鬼案’如此的诡秘凶险,那凶手‘恶鬼’更是神出鬼没,害人无数。
这种案子,他不办,你们来办?”
蒋怀连说不敢,不敢。
独孤泰肃然远望。
目光之中,那个清瘦的书生官员身躯,消失在了林荫石道的远方。
……
……
秋雨过了,日头上了三竿,城里巷陌之间,男男女女,熙熙攘攘。
一户小院的门前,赵寒笑说着:
“大婶早啊,头回见面、幸会幸会,我……”
中年妇人马脸一黑,门嘭地关了。
赵寒嘴角抽了抽:
“第几碗了,羽儿?”
“第八碗了。”
洛羽儿掩着嘴,俊俏的小脸笑得红泛泛的:
“赵寒,你这闭门羹一碗接一碗的,能当饭吃了。”
赵寒摸摸脸:“看来得化个妆。”
“……”
从“食人谷”回来以后,赵寒三人就被安置在了官驿里,说是要等候衙门的大人召见。
可一等就是好几天,连官差的影子都没见着。
洛羽儿想起还在牢里的爹爹,怎么可能不心急?
可赵寒很悠闲。
他每天睡到日头高挂才醒,然后就拉着洛姜两人往外走,说是之前破案太累人了,先散散心再说。
洛羽儿只好跟着去。
可赵寒走的时候,东一下西一下,差点把人晃晕过去。
他时不时又停下来,和街边的某个陌生人搭讪几句,又哼着小曲走开。
几天下来,整个上邽几乎都走遍了,都是这样优哉游哉的。
唯独有一样。
每天总有那么一两回,赵寒会不经意地停在某个宅子的门口。这些宅子有大有小,有富有贫,都是些陌生的人家。
少年总是自来熟似的,上去就敲门,和人家搭讪。
可说也奇怪,那些开门的人一看见赵寒,门马上就关了。
到今天足足八回了,回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