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惨淡,四周悄无声息,那两个跟踪的人早就被摆脱了。
他带着洛羽儿两人走了上去。
屋里一片漆黑。
四周有一排黑幽幽的,不知是什么东西,月光从窗缝里钻进来,又淹没在了黑暗中。
洛羽儿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火光忽然亮起。
她一下后退两步,做个防守态势,姜无惧东张西望。
黑暗中,是赵寒拿了个火折子。
“寒老弟,下回玩火先提个醒成吗?”
赵寒却很严肃,借着亮光,在屋里查看了起来。
这是间很大的书房。
那些黑幽幽的东西,都是些家具摆设,颠三倒四地散落着。
每样都是雕工精细、用料上乘,可以看得出这个主人家,是个富足而又讲究的人。
地上,厚厚的积尘里,有许多宽大不同的脚印,好多都模糊不清了。
书案前,一张座椅上,有一道红得发黑的痕迹。
“血迹?”洛羽儿低声道。
赵寒伸手一刮,放到鼻子旁闻了闻,点头:
“这就是凶案现场,衙门的人已经来搜过了。”
他看着地上的脚印,和那些散落的摆设。
“恶鬼”就是在这里,吃掉那位吴县令的头的,而羽儿的父亲,也是在这里被抓走的。
那晚,洛伯父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他会不会,见到那“恶鬼”的真面目了?
“那有东西!”
姜无惧指着东边墙壁。
墙上,有个黑乎乎的东西,在风里一飘一荡的,嘶嘶地响。
赵寒走上去,用火折子一照。
那是一幅字帖,半贴在墙上,被风吹得飘起,上面写了首四言诗:
内人不化
家室好大
削了床头
睡过几下
“这什么歪诗啊?”洛羽儿纳闷。
借着微弱的火光,赵寒看了看四周:
“你俩有没发现,这个书房有什么特殊之处?”
洛姜两人也看了看,摇摇头。
“很多书。”
赵寒走到一排排的书架前,看着上面放得满满的各种卷册:
“诗词歌赋、经史子集什么都有,而且都有频繁翻看的痕迹。
这说明,这书房的主人是个喜好学问之人。
羽儿,洛伯父他有没说过,这吴晋在诗文方面怎么样?”
“嗯,”洛羽儿道,“爹爹好像提起过,这吴县令的诗写得不错呢。”
“那就对了。”
火光又照在了字帖上,赵寒道:
“既然这样,那这位诗写得不错的吴县令,又怎么会写这种文不通、理不顺的歪诗,还挂在这么显眼的位置呢?”
洛羽儿和姜无惧一愕。
“羽儿,”赵寒道,“你小时候有没有玩过‘诗戏’?”
“有啊,小时候爹爹教我作诗,就玩过。什么‘无情对’、‘回文诗’、‘同音对韵’、‘藏头藏尾’,多着呢……
等等。”
洛羽儿有点醒悟了:
“你是说,这首歪诗里有‘文章’?”
内人嫁了
家室好大
削了床头
睡过几下
洛羽儿又默念了几遍:
“这不是‘回文’,‘同音’也没有。藏头的四个字是‘内家削睡’,藏尾是‘了大头下’,这都不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