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亮长剑一动,直指着赵寒:
“姓赵的,今天本公子,就要在这里办了你!”
赵寒淡淡一笑,左手上,一股元气隐隐流转而起。
人影一闪,张陌尘走到中间,脸对着独孤亮的剑尖,冷冷道:
“独孤亮,我是上邽县尉,要在我面前杀人见血、罔顾律法,那就先杀了我。”
“姓张的,你以为我不敢吗?!”
长剑,就要刺出!
“独孤公子!”
孔原忽然一声大喝,声音里带着一丝奇怪的嘶哑。
独孤亮的长剑一顿。
孔原的声音突然又恢复了恬静,在他的耳边道:
“公子可曾想过,要是在这个宅子里闹出了命案,令尊那里,如何交待?”
独孤亮愣住了。
“令尊”这两个字,戳中了他的心穴。
“还不走?”张陌尘瞥了眼赵寒等人。
眼前的形势,是动不了手的了。
赵寒手上的玄光,缓缓散去。
他看向了那几十名衙役。
刚才出门的时候,自己稍有停顿,这些人立即就完成了合围。他们一个个面容肃穆、令行禁止,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和话语。
这绝不是上邽衙门里,那帮闲散的衙役。
还有这帮人的头目,孔原。
这个人的身上,有些什么不对。
他也绝不只是个,只会欺行霸市的帮会头目。
赵寒又淡淡看了眼独孤亮,带着洛羽儿和姜无惧,走了出去。
张陌尘一拂袖,也转身而去。
独孤亮恨得手里的长剑打颤。
今晚,好不容易追踪到了这青衫小子的行踪,他马上就和孔原带人过来了。
他准备抓赵寒个“擅闯官封”的现行,再栽赃他“和命案有重大嫌疑”的罪名,从而把这个青衫小子,一笔勾销。
可偏偏在这最后关头,这姓张的又出现了,把一切全都打乱。
这简直就跟城门收“除鬼赋”的那次,一模一样。
“孔原,你为什么放那些家伙走?”
独孤亮怒道:
“我要把那姓赵的,还有那姓张的都抓回去见父亲,就说他们是一起犯的律。
我就不信,父亲他会信那姓张的!”
“公子,”孔原淡淡道,“前几日,令尊听到‘除鬼赋’的时候,是个什么反应?”
独孤亮一愕。
孔原道,“在此事上,令尊对您已经有所不悦。
更何况,这张陌尘乃是朝廷命官,眼下,令尊也还有用他的地方。若是这时候,再把他弄出个三长两短来。
公子以为,令尊会有何等想法?”
“那难道从今往后,我们就永远要受制于那姓张的吗?
还有那个,姓赵的小子,竟敢和我抢女人。
孔原。
当初我找你来,可是有言在先,你帮我做我想做的事,我才会帮你,做你想做的事。
要是你总是这么无用,那就别怪,本公子无情了!”
孔原恬静一笑:
“公子可还记得,孔某的小社,是怎么建成今日光景的?”
独孤亮一愣。
“陇右道”地处边疆、胡汉交杂,私藏刀兵的民众不计其数,民间械斗之风盛行。
从前,仅在上邽这一城里,就有大大小小数十个帮会,持刀拿棒,到处乱收份子钱。
坊市里同一个商行,一天里不知要交多少回的份子,弄得商客们苦不堪言。
多年来,这些帮会还争斗不已,闹得满城鸡犬不宁,连官府几乎都没了办法。
可就在数年前,一个名叫“翁伯”的小帮会,在上邽的坊市间悄然崛起。
短短几年,那些曾经强悍无比的帮会头目们,一个个死的死、残的残,失踪的失踪。
数以千计的帮众,要么被打散,要么被收编,数十个帮会顷刻间冰消瓦解。
人头、鲜血,染红了整个上邽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