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钢法有两个目的：其一，渗碳，这是为了让熟铁增加硬度；其二，让二者之中的化学物质发生化学反应。

化学反应会释放出巨大的热量，从而提高温度一百摄氏度以上，在封闭的炉子里甚至能够提高二百摄氏度，这大大有利于去除杂质，使钢铁更加纯正。

而有了风箱就能够提供充足的氧气，从而达到氧平衡，保证化学反应所需。

张大象作为一个工科生，自然有丰富的化学物理知识，而且也看过相关资料，他把几个要点给欧阳平进行了重点讲解。

原来的灌钢法在工艺上有些被动，操作工匠并不主动干预渗碳。

苏钢法则很不同，他是由人工将融化的生铁水涂抹在熟铁之上，由人工进行主要干预，以提高效果。

欧阳平听罢，有些半信半疑：“咦，难道如此操作真能够提高钢的质量？”

旁边程处亮倒是对张大象非常有信心，说道：“欧阳师傅不用怀疑，张大可是从不妄言之人，他说的当然不会有错，你照着做即可！”

欧阳平点点头：“这是当然，如果此法能够成功，生产钢的效率和质量肯定会提高数倍！”

张大象心想，提高数倍算个什么？接下来自己要建的炼钢厂，会修建一座可以转动的封闭炼钢炉，速度可以提高几百倍，质量至少提高几十倍是有的。

当然，那需要些时间，也许两三年才能够成功，现在也急不得。

接下来，欧阳平就按照张大象所教的方法开始操作，尽管燃料使用的是木炭，张大象也有信心几个小时就做成粗钢，原来则需要三四天，而且质量还要差得多，需要更多的锤炼。

却说三人在此忙活，忽然听到门外有人说话：“张大郎，为何有时间到此处来？”

张大象一听声音，是公羊春。

“公羊直官，怎的有空到此？”

“是阎公让在下去仁德乡找张大郎，在下是来邀请欧阳师傅一同前去，希望他跟着张大郎立功，没想到大郎却先到了此处！”

“哦？看来你与欧阳师傅挺熟了！”

“当然，我二人本就在一个衙署，再说，欧阳师傅也是我莫墨家弟子！”

“原来如此！”

张大象心想，怪不得欧阳平的手艺也不错，原来是墨家传人。

还有，欧阳平家中如此贫困，肯定与他的封俸禄要交一部分给巨子有很大关系，这是他们墨家的传统。

欧阳平目前仅仅是个流外，公羊春肯定是希望通过这次在仁德乡建立炼铁厂，让欧阳平得到一个升迁的机会。

不过这就要看他的表现如何了，如果确实干得好，自己也可以帮他一把。

欧阳平说道：“公羊兄，张大郎刚刚提供了一个很神奇的炼钢之法，比巨子教我的方法强了许多，我正在进行试验！”

公羊春听罢，也很是吃惊，他虽然是主攻器械，不过对于冶金技术也略懂一二，本以为天下超过巨子的没有几人，不曾想张大象居然能够办到。

“哦？是何方法，说来我听听！”公羊春瞬间就来了精神。

“此法和以前的方法有很大区别……”欧阳平一边指着炉子里的铁块，一边给他认真讲解起来。

公羊春听完之后，自然是大家赞赏，对于张大象能够对各种工艺技术无师自通极其佩服，说了一大通赞美之词之后，又道：

“张大郎，家师久仰大郎之名，上次尝过大郎送的甜点之后，倾慕不已，一直欲来拜访大郎，不知这次回京可有空？”

“这……我应当亲自前去拜访他老人家才是，哪里敢让他老人家辛苦出门？不如就明日上午如何？明日下午我再到魏王府中去办事，并不耽误什么！”

张大象心想，听说那巨子已经年过九十，怎能让人家车马劳顿？

“大郎如此屈身，家师一定感激不尽，在下立刻派人回去通知家师！”

他心想，张大象堂堂一个国公，能够降低身份亲自去拜访他的师傅，这倒非常难得。

……

次日一早，张大象与程处亮跟着公羊春来拜访墨家巨子秦奚。程处亮闲着没事，也要跟着来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