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涵拿了书信,双手奉上给了主位的沈慎,子皓倒也不在意,一来这件事本就是自己去调查的,第二,作为这件事的第一受害者的叔叔,沈慎有权利第一个知道真相。
这些年,陈启琛作为百家之首,发布文书之类的通告的次数实在不算少数,沈慎作为沈家宗主,对他的字迹自然是认得的,这封信确实是陈家老家主陈启琛的亲笔手书。
沈慎虽不崇文,但作为世家子弟,虽做不到一目十行,但飞速浏览还是轻而易举的,不过一会儿,他就将满纸的阴谋读了个一清二楚。
他本是武夫,性子说好听了是直接,说难听了就是一根筋,现下忽然知道了这样一个秘密,哪里还能耐得住,要不是这几日刻意装斯文惯了,怕是他早提了刀子冲着陈家兴师问罪了。
好容易按耐住心中的怒火,沈慎的声音比原来还要阴沉:“陈佑安,对于你二叔的指控,却不知你有何话可说?”
陈佑安原还想着子凰再是怀疑,也没有证据,谁知一时之间竟是人证物证都出来了。自己那个二叔,从来就是个不顶事的,却不想能为了一个陈念念自毁三千,早知道他这么神勇,当初就不该手下留情。
陈佑安扯了扯嘴角,似乎很是哀戚:“二叔,若是你早有这样的疑虑怎的不和我说?从前你总跟我说要如何如何兄友弟恭,要我和大哥像当初你和父亲一般。可如今父亲尸骨未寒,你却这样往他老人家身上泼脏水。佑安斗胆问一句,你这样做,置我父亲于何地,又置陈家于何地!”
他这话说的颇有技巧,毕竟陈启涵再恨陈启琛,那也是他大哥,自古长兄为父,他如今这样做,就是枉顾人伦不敬尊长。更何况现在陈启琛死了,不管陈念念是不是被蛊惑,他都报不了这仇了,如今的所作所为,除了将整个陈家拖下水外,并没有半点用处。
言子皓却有些听不下去了,他本就是混惯了的,在纨绔里面也是排的上号的,虽是装腔作势,但那些明面上斗嘴调侃损人的事儿仿佛天赋异禀,没人教也能自学成才。
当下也不含糊,开口就怼“陈宗主,你这话可就强人所难了,你父亲明明是做哥哥的,却背着弟弟对他女儿下如此毒手,他虽没亲自动手,可所行所为,又与残杀何意。”
“陈念念有多喜欢季承兄,我们这些旁观者都看出来了,他一个做伯父的,若是真心关心小辈,会看不出来哦,不对,他自然是看出来了,也因为看出来,所以他才有了法子让陈念念去给他下蛊。”
“唉,想想真可怕,让自己的亲人去给她最爱的人下蛊。也难怪陈念念在知道真相后,要执意追随而去了。太狠了。”
这些话一出,陈启涵才被陈佑安威慑住的心态又一次往前进了进。
略闭了闭眼,再张开时,目光比先时更加坚定。
沈慎手上青筋暴起,恨的咬牙切齿“陈家好手段,为了洗脱嫌疑,连自己的父亲都能下得去是。”这话就是对着陈佑安去的了。
陈启涵听了这话,似乎也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打了个寒噤后继续道“不止陈启琛,便是连他大哥身上的蛊也是他下的。”
子皓听得心寒“人人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我以前总不大相信。如今看了陈宗主,我倒是有几分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陈佑安此刻异常安静,其实他心里清楚,从他二叔将父亲手书上交那一刻开始,事情就都兜不住了,虽不知二叔那样胆小的人,是谁给了他勇气不顾家族安危毅然决然的揭露了一切,但眼下也不能考虑那么多。
陈家子弟都在山下,原以为自己此来是为了瓮中捉鳖,却不想,自己才是那瓮中的鳖。
许是反转来的突然,他竟觉得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