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歌有些哭笑不得，他还是第一次被别人当成一个老实巴交的冒险者。

他知道王子文在担心什么，以这些普通人平时和贵族们打交道的经验来看，杨歌做出的选择简直愚蠢的可笑。

那些小镇的镇民们并不认为自己有和贵族谈判的资格，杨歌用魔法武器抵税的妥协退让在他们眼中只会引来孟冬青更变本加厉的掠夺，却无法改变他们的命运。

这个小镇的镇民们盼望的仅仅只是在孟冬青的强压下喘一口气，却根本没有考虑过当遭遇这种不公平的待遇时，他们是否可以选择抗争。

他们不愿意承担反抗的风险，他们已经彻底的丧失了对抗的勇气，所以他们才会认为杨歌和孟冬青达成约定以后，孟冬青哪怕践踏这种契约，杨歌也拿他没有办法。

这是他们懦弱的价值观所推导出的人情世故，杨歌在这种扭曲的逻辑下看上去是特别愚蠢的。

那就让他们觉得愚蠢吧，杨歌对此也没有任何办法。

世界上没有平白无故获取的好处，哪怕杨歌改变不了贵族掠夺自己的命运，哪怕他和这些镇民们处于相同的处境，他也会尝试着进行反抗，无非就是冒着有可能丧命的危险。

那些镇民们不懂得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有些所谓无法抵抗的命运，往往只是因为大家都忍气吞声，不愿意独自承担他人也可能从自己的反抗中获益的风险。

如果杨歌不够强大，哪怕他选择反抗，这些镇民们在享受他奉献出鲜血和生命抗争得来的果实以后，还会嘲笑他的莽撞和愚蠢。

杨歌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可以很快改变这些镇民们的命运，但他却没有办法在很短的时间内说服他们改变原有的观念。

杨歌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也懒得做没用的解释，只是耸了耸肩，不再回应镇民对他的看法。

他默默等待着孟冬青和他的私兵来这里收税的消息，让王子文好好看看他所谓的口才说服到底是怎么进行的。

很快，孟冬青手下负责收税的家仆就来到了楼兰小镇，他带来了孟冬青的手谕，可这件事的发展却出乎杨歌的意料之外。

那家仆根本没有和蔡瑞穗做对的意思，他双手抱拳，喜笑颜开，一点架子都没有的给王子文报喜。

“王子文啊王老太爷，真没想到您有个这么出息的女儿，恭喜了！

孟老爷特意嘱咐我，您家以及您家三代以内的亲戚和家眷，这个人头税从此可以不交了！

而且以后孟老爷准备亲自拜访贵府，希望咱们两家多走动走动，交个朋友，结个善缘。”

杨歌看了那家仆一眼，不动声色地使用了职业自带的催眠术。

“老爷说的对，法师确实罕见，我们应该不惜一切代价成为他们的朋友，不能当成普通的小老百姓来看待……这也是双方互惠互利的事！”

那家仆把他埋在心底里的话说了出来，可这些话并没有过分到能让杨歌惩罚他的程度，反而是一种油滑的聪明。

这种利己式的和善让杨歌感到有些尴尬，对方要是这么识相，他也不好在蔡瑞穗的乡亲们面前公事公办，表现的像个只会动用拳头的反派。

孟冬青没有试探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法师到底有几斤几两的想法，只是很客气的发出请柬，想要把蔡瑞穗拉拢到他的这一边来。

他不需要用自己的身份去强压这些突然出头的强者，只要给上一星半点的好处，就可以避免绝大多数的风险。

孟冬青并没有像过去那样蛮横的以势压人，而是礼贤下士地想要结交蔡瑞穗这种有能耐的冒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