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城发号施令的同一时刻。
刘宗仁也没有想到自己竟一语成谶,脸色焦急起来。
“时间不多了,赶紧找出口!”
一边说,他一边跑向门口,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一个刹那,他就摁下了门旁的灯光开关。
久违了的光明突然降临,除了能够夜视的李玉龙、老王外,其他人都下意识眯了下眼睛,三四秒之后才逐渐习惯这种光亮程度。
现在门外明亮如白昼,即便他们打开了灯,也不会有人觉察到这里的异常。
就像是海上航行的水手,永远也不会觉察到大海中何时多出了一滴水一样。
黑暗使人畏缩,恐惧黑暗的人,像柚里香和老钱,脚踝就像是上了一对枷锁。
如今光明甫降,他们终于获得了能够自由行走的资格。
老钱从沙发里站了起来,四下搜寻,在他认为有可能是机关触发装置的位置或者物品上敲敲打打,偶尔也会尝试旋转扭动,但毫无所得。
就在众人急得火烧眉毛,感觉下一刻池城就会带人破门而入的紧张时刻。
突然,咔哒,微不可察的一声轻响,在场中响起,只有两个人听见。
老王停下手中动作,转过头,看向愣在原地的柚里香,眼神惊疑不定。
另一边,柚里香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刚把那个遥控器扔下,打算找个地方搜寻,一边想着哪里会是藏有密道、密室的地方,一边漫不经心地走到书架前,随手拿起一本书。
结果,拿到一半,他就停住了,书那头传来一股奇怪阻力。
于是他多使了几分力,然后,就出现了那声轻响。
吱吱嘎嘎。
书架底部传来一阵怪异响动,吸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们快速聚拢过来。
震惊兼具惊喜的视线之中,书架从中一分为二,向两边缓缓移开,显露出其后透着神秘的黑暗。
明黄色灯光将黑暗渲染得十分朦胧,隐约可以分辨出一条狭长逼仄的通道。
王巡捕人都看傻了,自始至终,他一直死守书架,坚定认为那四行止步于书架前的脚印一定是这里最为关键的线索。直觉告诉他,书架背后一定有密道,或者密室。
然而,书架上少说也有几百本书、若干盆盆栽,以及零零散散的无关物品,可选选项太多了,让人无从下手,哪个才是真正的机关触发装置呢?
他试了其中将近六成,一无所获。
谁能想到,柚里香这小子随便拿了本书,居然就中了大奖?
“果然,老天也觉得我们命不该绝!”
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的钱巡捕突然发表中奖感言。
众人当中,他最是喜形于色,如果不是李玉龙尚未发话,他恨不得立刻冲进去,趁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身后之人追得越来越紧,让他隐隐间有些胃痛,这是他的老毛病了,每逢紧张的时候,就会出现。
自从进入这地下空间以来,他感觉自己的胃就像坐上了过山车,此起彼伏,痛得他冷汗直流,这也就是他之前为何陷在沙发里偷懒的主要原因,实在是痛得不行。
刘宗仁站在距离众人不远的地方,身体斜对他们,眼睛却看向另一边。
角落里,女人仍旧抱着膝盖,安静死寂,身体微微发抖,透着股我见犹怜的孤苦伶仃。
如今出口已经找到,他们可以安全逃离这里,可她呢,刘宗仁不知道该怎么样说服她。
自打进入这里以来,她就一反常态,变成了此时这副模样,连最能给她安全感的刘宗仁也难以靠近到她半步以内。
她的神经紧绷,自己给自己安设了一道看不见的防御屏障,不管是心理,还是生理。
这时,一个人影越过刘宗仁,突入到女人近前。
女人还未反应过来,连尖叫声都还没有爆出口,就被一只指骨粗壮的大手捂住了嘴巴。
紧接着,她的腰间烧起一股滚烫,整个人被环腰抱起。
那人将她扛在肩上,步伐却并未因此变得沉重。
刘宗仁瞪大眼睛,能做出这种野蛮之事的,在场除了李玉龙,还能有谁?
李玉龙向他挑了挑眉,扛着女人,从他身边经过,来到同样瞠目结舌的老王、老钱和柚里香前。
“都他娘的愣着干嘛,跟老子进去!”
他照常爆了句粗口,然后迈着大步,往漆黑一片的逼仄通道中行去。
刘宗仁立在原地,听见身后李玉龙的粗莽之言,以及另三人唯唯诺诺的应声,惊诧之色渐敛,嘴角掀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刚才那种情况,果然只有像李玉龙这种“一根筋”的典范才能完美破局。
无论处事为人,李玉龙向来崇尚直来直去,他不会也不懂什么叫曲线救国。
有时候,这是坏事,可有时候,这却是最有效的方法。
刘宗仁稍稍晃了晃脑袋,将芜杂心思暂且抛下,转身,向着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四人追去。
通道内,兀然响起一声啪响。
“安分点!”
李玉龙浓眉倒竖,活像两支黑缨枪。
随着他越渐深入,肩上女人就越挣扎得厉害,两条手臂不停拍打他的胸膛,长长的指甲划破衣服,在他如岩石般坚硬的肌肉留下十几道浅浅的白痕。
最开始时,李玉龙不以为意。
直到女人逐渐变本加厉,他才忍不住往她脸蛋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试图令她安静。
“嘶——”
李玉龙后面,三个人瞧热闹瞧得起劲。“探长这是打到了哪里,声音那么清脆?”
话音未落,这声啪响幽幽传开,余音尚未散去,头顶,陡然洒下稍显刺目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