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最怀念什么吗?”
夏瀛的语气很是温柔。
“什么?”
“什么?”
秦焕和真言异口同声地问。
“我最怀念升旗。咱们班升旗。”
“对对对,你俩都是升旗手嘛,我是主持人。我们可是田正军的门脸呢。哈哈哈哈。”
“门脸。言真言你脸可真够大的。”
秦焕的话惹得夏瀛一阵大笑。
“只你俩是门脸行了吧。秦焕你真讨厌。哼。”
逗笑间,三人已经走到了教室门外。教室前后门的门窗上,你瞄瞄我看看地趴着三张脸。
他们各自也像是回到了四年前......
那时候,夏瀛还是蘑菇头,真言还是娃娃头,秦焕还只知道穿运动裤和牛仔裤。
而田正军呢,一年四季仿佛只有三身衣服。春秋一身,夏冬各一身,一身穿一季。
“田老师?”
夏瀛首先看到了站在楼梯口处笑盈盈地看着他们三小只的班主任老师田正军。
“田老师,您今天的穿着真帅!”
真言快步走到了田正军身边。
秦焕则腼腆地问候了一声:“田老师好。”
“别来无恙,孩子们,教室的陈设还和以前一样,只是新帖了一些标语。”
“看到了呢。”夏瀛说。
“我的物理课代表,在大上海呆得还习惯吗?”
“还好吧。田老师,我可能,可能回来跟您抢饭碗哦......”
“嗯?你会回来?教物理?”
“也许吧。”
“好,好,不管你以后朝哪方面发展,去哪里发展,老师都支持你。想回一中,老师更是永远欢迎。那你俩呢?真言和夏瀛。”
“我还不知道呢。”夏瀛回应。
“我一样,不知道呢。”真言撅了撅嘴巴。
“田老师,您今天怎么也来学校了呢?莫非您懂预言术?哈哈哈。”真言刚刚想起问这个问题。
“哪有哪有,我要有那么神通广大还在这儿教书?是我带着你瞿老师散步路过校门口时被老常叫住了,说里面有我的三个学生,问他都有谁时,他还跟我卖关子呢。哈哈。”
“哦,原来如此。那瞿老师呢?”真言关切地问。毕竟初中时她曾是瞿爱芳的得意门生。
“你瞿老师现在怀有身孕,八个月了,行动不太方便,在下面等着我们呢。她要我请你们吃晚餐。”
“啊?瞿老师在下面啊?等我们?”
说着,真言拽着夏瀛就下楼。
秦焕和田正军紧接着跟了下去。
终于跑到校门口时,真言看到穿着一身米色孕妇服的瞿爱芳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撑着腰地缓缓摇着步子。
“瞿老师!”
真言上前温柔地抱住了瞿爱芳。
“傻孩子。”瞿爱芳温柔的声音对真言来说熟悉而亲切。
初中三年,瞿爱芳把太多宠爱都给了言真言。
伏在瞿爱芳的肩上,真言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多年前。
“小绿,你过来一下。不用看别人,就是你。”
初中刚报到的第一天,真言穿着一件草绿色薄夹克,乖乖地站在楼道窗户旁朝下看校园景观时,被一个声音温柔的年轻女老师喊去办公室写花名册。也是因为写花名册,真言比其他同学更早地认识了自己的班主任---瞿爱芳。
而真言和秦焕也是瞿爱芳从师范毕业后接的第一届学生。
瞿爱芳和真言互相都很有眼缘。
真言喜欢瞿老师小巧玲珑的身材,温柔可人的声音以及用粉笔写板书时肉嘟嘟的小手。
瞿爱芳喜欢真言的率真仗义和富有责任心。
而言真言也确确实实地给瞿爱芳当了三年的学习委员。其他班委换了一波又一波,惟独真言的学习委员做得踏实而有成效。
毕业那年的“五四青年节颁奖大会”前,瞿爱芳更是当着全班人的面,把“优秀班干部”的荣誉直接给了真言。
“最后的这个‘优秀班干部’奖就不投票选举了。言真言踏踏实实地跟了我三年,这个奖我要给她。”
当时的小不点言真言不会忘了瞿老师说出这句话时坚毅的眼神。
而很多年后,真言对瞿老师的感激之情也一直有增无减。难得的师生情谊,真言想要记一辈子。
“真言,抱够了吗?瞿老师都被你抱出汗了。”
秦焕温柔地提醒道。
“哦,是哦,好吧。”真言害羞地从瞿爱芳怀里站起身来。
“没关系,没关系。我愿意。”瞿爱芳一边擦汗一边捏了捏真言的脸颊。
真言轻轻地摸了摸瞿爱芳的肚子,敬畏之心让她说不出一句话。
“爱芳,要不我去开车吧。就去春平街那家燕来炒菜,你看行吗?”
田正军体贴地跟瞿爱芳说。
“可以的,老公。”
“田老师,还是我们请老师吃饭吧。”秦焕跟正要转身回家取车的田正军说。
“嗯嗯,应该我们请才对。”真言也急忙说。
“跟老师就不要客气了,你们又不挣钱,老师知道你们都是有心的孩子。以后吧,以后请老师,老师等着。”
说完,田正军快步朝一中旁的一条巷子里跑去。那条巷子通往一中的公寓楼,田正军和瞿爱芳的家就在公寓楼里。
“滴滴。”
大约七分钟后,田正军的车从大路缓缓驶来。
“上车,孩子们。”
田正军下车从真言和秦焕手中接过瞿爱芳,并扶进了车里。
看着瞿爱芳幸福的体态,夏瀛忽然很是期待李月如肚子里孩子的出生。
“老常,我们走了哦。”
“大爷,我们走了哦。”
常大爷挥着手臂看着大家坐上了车。
都坐好之后,一车人兴致满满地出发了。
目的地:春平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