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走后,帝君独自坐在营帐,看着眼前的折子,手里紧紧的握着宝剑。
一直坐到天明,一夜未睡,他却没有觉得丝毫的困乏。
他的心很乱,连走路都不太稳。
点卯过后,大军已在城楼下列阵。
大皇子一马当先走了出来,朝城楼上喊话道:“里面的人听着,吾乃定军城一品镇边王。魄罗王狼子野心妄图倾覆天下,与尔等并无关系,限尔等一个时辰之内弃械投降,否则,本王大军攻城,定要尔等身首分离,血洒当场。”
这番话,从东明出兵之后他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从来都没什么用,今天自然也不会有用。但他还是每一次攻城之前都会在城楼下喊一遍,就像是某种仪式,做了没什么意义,可若是不做,会觉得缺少点什么。
大概,这是他的善良。
在大皇子的心里,叛军的生命是蝼蚁一般的,不论斩杀多少他都不会怜惜可是,他还是怀揣万分之一的可能,觉得如果喊出来,或许能够免去一场流血之争。
只是这种善意,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在他的意识里,喊出这几句话不过是给对方一个准备的时间,也告诉自己的士兵要准备进攻了。
一个时辰转眼即逝,城中的敌军在经过紧张的准备之后也暂时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握紧手中的兵器,等着城外的军队敲响攻城的战鼓。
战鼓响了。
鼓声一响,弓箭手立刻上前,战车也推了出来。
一个时辰之前,应该推到更早的时候,或许是三天前刚刚到这里的时候,或许是半个月前攻下上一座城池的时候,或许是从东明出来的时候,也或许是更早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准备好了,准备好将魄罗王彻底的打败,准备好献上自己的热血。
大皇子一声令下,战车首先冲了上去。
投石车把一环抱的石头往城楼上扔,带着火光的石头落到城墙上,落到城楼上,落到城里。
在一片哀嚎中,帝君始终坚守。
双方弓箭手互射,没有刻意的瞄准,每个人只是面对敌军,弯弓放箭。
云梯搭起来,攻城的先头部队攀墙而上,百炼锁钩在墙头,勇士们顺着爬了上去。
城墙上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鲜血顺着城墙流了下来,甚至能听到哗哗的声音。
天气格外的好,在这样的天气里打仗并不好,但是,谁都没有因为这个天气适合晒被子而手软。
城门被打开了,首先冲进去的是大皇子率领的一队骑兵。
镇边王的大旗领头,其余的人也不甘落后,争先恐后的朝城里面冲。大军所到之处,见人就杀,不论老幼,也不管是不是军人。
这就是战争的可怕之处,杀红了眼的士兵是分不清敌人和平民的。在他们的眼里,有的只是我方和敌方,不是我方就是敌方,这就是战场。
大皇子入城之后很快清理了城门附近的敌军。
收到信号,帝君在禁卫军的保护下也进了城。踩着尸体走进来,帝君走得很慢,他尽可能的不让尸体被践踏。
今天已经好了很多,记得攻下第一座城池的时候他吐得很厉害,连着两三天都没有吃下饭。
帝君登上城楼,望着尚未熄灭的烽火,问:“有她的消息吗?”
身边的侍卫答话:“元帅带着卫队去了王府,使者也不见踪迹,恐怕。”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帝君知道他要说什么。
远眺,叹气,抚摸着城墙。半晌转身,道:“我们也过去吧。”
帝君到王府前的时候,大皇子的军队还没有攻入王府。帝君上前,问:“怎么了吗?”
大皇子把他王后拉一些,道:“魄罗王府的院墙比王城的城墙可要坚硬多了,我发起三次冲锋都被打回来,里面至少还有五六万的军队。恐怕还要一些时间。”
帝君昂首看了一眼,问:“为什么不用火,王府内草木很多,屋舍也很多,如果用火的话能省了不少麻烦的吧。”
大皇子摇头,道:“那不行,虽然是王府,但里面还有很多无辜的人。他们不应该死,这场战争本来跟他们没有关系的。”
帝君有些不相信的样子,看着大皇子,道:“这样啊!”
策马上前,喊话道:“东明城人族之主驾前,魄罗王府谁人当家敢不迎接。”
他喊了没一会,魄罗王府出来个文儒的中年男子,见礼道:“魄罗王府管家参加帝君,帝君见谅,因事出又因,王府不再迎接帝君。”
帝君马鞭挥了一下,怒问:“那你为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