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处,有朦胧细雨,飘荡间,似柳絮纷飞。落至行人发丝上,呈白茫茫水珠。
江畔一行垂柳,随风而摇曳,伴水而轻舞。枝条上缠绕的红丝线,为这位金发女子,平添几分韵味。
错落有致的青石板,静静镶嵌于土壤中,近千年来的脚步,使它更是厚重。
今日柳晨生踏过的青石板,指不定千年前有王侯将相光临过。这一路的尘封,叫许多游人驻足。
青石板径直接至半圆的拱桥上,有幸可见桥下鸳鸯戏水,恩恩爱爱。
朦胧细雨天,有女子出行。撑一把水墨丹青的油纸伞,踩着轻快的步伐,游离于这座千年古城中。
负笈游子,于街边择一处平地,将画卷展开,做些贩卖。
慕釉城的街道并不宽敞,房屋之间很是紧密,长长的廊坊中,仅有一条小径穿过。
这略显拥挤的城池,并未给人压抑的情感,就连城楼风貌,亦保留着千年前的真迹。
于越州彪悍的风气中,这座慕釉城,倒像个精于打扮的柔弱女子,只是静谧的立于天剑江尾,暗自绽放。
一谈起慕釉城,首想便是雨,时而朦胧,时而狂放,时而开朗,时而阴沉。不禁令人感慨:雨儿,也是这般多姿多彩。
其次,便是陶瓷。这儿有处官窑,盛产名器。如今呈奉在随安殿中的陶器,多半产于慕釉城。连同祭天祭祖,择选的,依旧是。
大放异彩的慕釉陶瓷,归功于优越山水,土壤肥沃且不瘫软。水质清澈,伴有甘甜。时至今日,这儿还有天子题字:慕釉山水甲天下。
此说一出,前来拜访的游人更甚,将酒楼茶馆都是挤满,原本略显拥挤的城池,倒依靠游人挪动起来。
柳晨生已行至石拱桥上,水面的鸳鸯相互梳理羽毛。桥头有一行雕刻石狮,小巧袖珍。呈不同态势,据说,是镇洪水的祥瑞之物。
近处,有车马缓缓碾过,将狭长的道路占去大半。柳晨生随意找寻一家客栈,先行住下再说。
至于此番为何来越州,却是连少年郎心中都茫然。不知为何,很是想来这个江湖气息重极的大州中一览。
柳晨生进门去,客栈的装潢还是许久前的风貌,与当今随安盛行的风水布局大相径庭。
掌柜是位妇人,约莫是有些年岁,又不善于打扮,面容上,已有岁月痕迹。
柳晨生吩咐一些酒菜,自顾自寻一座空桌坐定,客栈中有些客人,想必亦是慕名而来的游人。他们三三两两佩有短刀,言谈举止很是得体。
柳晨生将桌上温茶浅抿一口,如今的随安,佩刀人可是罕见。这几人短刀样式相仿,估摸是师出同门,有些干系的。
帮工的小二是个年岁尚小的男孩,那套宽大的服饰,穿在男孩瘦削的身躯上,很是滑稽。
他来到柳晨生面前呈菜,柳晨生轻轻一笑,男孩望向这盘熟牛肉时,有吞咽唾沫的作态。
想来亦是贫寒家的子弟,本该习书的年纪,就早早在客栈中帮工,且动作熟稔,显然在此许久。
他缓缓走向另一座,那几个佩刀汉子相谈甚欢,直到帮工小二端酒来时,方才淡下些许。
男孩眼睛直勾勾望着摆放桌上的短刀,眼神热烈,似有炭火燃烧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