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婉儿噗嗤一笑:“你们两位感情真是好。”
不显连连摆手,“谈不上谈不上,冤家路窄,冤家路窄而已。”
“听闻不显姑娘之前和相公一起走南闯北,婉儿真是羡慕姑娘,可以四处游历,一路上肯定遇到了不少的如画风景和奇遇妙闻吧,不如姑娘给我讲讲。”
“是,路途上辛苦少不了,但是确实是饱览了大好河山。至于有趣的事情也挺多的。”
此时侍女陆续端上来了蜜饯和糕点,不显就着糕点,捡着途中有趣又无足轻重的事情讲于曹婉儿听。曹婉儿养在深闺,许多事情闻所未闻,听得十分入神,眼睛亮亮地望着不显。不显一来有了这么捧场的听众,二来也是刻意讨曹婉儿开心,讲得也是绘声绘色地。旁边的荀羽看着面上带笑,但眼神中似乎总含着怅惘。
就这样讲了不知多久,外面一个侍卫匆匆赶来,在门外看着几人正在谈笑风生,又是焦急又不敢打扰,还是荀羽注意到,起身走出门外。那侍卫附在耳边低语了几句。荀羽听着侍卫的话也没有很震惊,眼神看向屋子里面的不显和李史,示意二人有事。
不显和李史站起身来。荀羽进屋,对曹婉儿道:“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改日再让不显来陪你聊天。”
曹婉儿也起身,忙道:“你们有事就快去吧。”
不显和李史跟着荀羽出了屋。不显低声问道:“师父,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徐户来了,说是皇甫规大人被抓了。”
“什么?”不显失声惊叫,忙又捂住了嘴,“怎么会这样?”
“见到徐户就知道了。”
曹婉儿看着荀羽的背影直到荀羽出了院子再看不到为止。旁边的侍女兰儿取笑道:“夫人~别看了,大人今日休息过来陪夫人,今后也会常来的,不急在这一会儿。”
曹婉儿被她说的害羞,“休得胡说八道。”
“夫人,你看你,之前总是担心大人对你的身份有所介怀,把夫人你当外人。这下不用担心了吧。大人都说了,您是正夫人,府中的事应该知晓。这不,还把好友客人都带来见你,这是啊,把夫人当自己人看待呢!”
曹婉儿又是喜又是羞。兰儿继续凑到跟前取笑道:“诶,可怜我们夫人前两日心里如何悲伤担心,怕这林不显姑娘是大人的心上人。今日一见真人,就放心了吧。我看那林姑娘和旁边的李公子是一对儿呢。是吧?”
“好了,兰儿,去把茶水点心收拾了。瞧你整日没事做,天天说些话来气我。”
“是是是,小姐,我错了。”
“又称小姐了,是夫人!”曹婉儿嗔怪道。
“是是是,夫人。”
“对了,我看那林姑娘喜欢吃桂花糕和酸梅蜜酿,你让厨房每日做了送过去。嗯,每日再额外添上些新制的,还有李公子,都是贵客,一日三餐都要好好款待,切不可怠慢了!”
“好的,我的夫人。看你欢喜的。”
荀羽三人来到书房,刚一开门,就见徐户焦急地站着门边。
“荀公子,不好了,刚皇甫大人被抓了。”
荀羽进屋坐下,“你坐下说,不要急。到底怎么回事?”
不显拉着徐户坐下,“徐大哥,你急也急不来。先坐下。”
徐户勉强坐下,“是这样,今天下午,府中突然有人在外大声敲门,我在院中正要去开门,门就已经被撞开了。冲进来了一群官兵,为首的就是之前来讨要贿赂的曾番,朱明的手下。一来就说有旨意。皇甫大人赶紧出来相迎,结果曾番宣旨,以余寇未绝问罪皇甫大人。宣旨完毕,那姓曾的就派人拿下皇甫大人!”
不显拍案而起,”这皇上是疯了吗?羌人一再反叛,关皇甫大人什么事情,还不是当地的官员过欺压百姓所致。这皇甫大人打下胜仗,不但没功,反而有过了?这还有天理吗?”
“不显,注意你的言辞!”
“我错了,师父。”
徐户直望着荀羽,“荀公子,你说这余寇为绝是个什么罪名,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李史冷笑一声,“余寇未绝,也亏他们能想出来这么个罪名。能有什么转圜,不过是欲加之罪而已。你就算荡灭余寇,他们也能相出别的罪名强加给皇甫大人的。”
“那皇上为什么也准了?即便是皇上再偏听偏信,也不会寒了刚立下战功将士的心呐!之前武陵蛮人起兵反叛,太守李肃逃跑,主播胡爽拦马劝阻被杀。皇上为表嘉奖胡爽的忠勇,免除家族赋税徭役,还任命家中一人为郎,这逃跑的李肃也被当街斩首。这皇上明白赏罚分明的啊!”
李史晃了晃手里的茶杯,“那只能怪皇甫大人了,谁让他功高震主呢?而且你看看啊三军感悦、德服蛮夷、将门世家、郡县大族、三公举荐、百姓爱戴、盛名在外!你说说,你要是皇上,你心里忌惮不?
“所以,皇上就要除掉大人!”
李史:“嗯,应该也不至于,就像你说的,总不能寒了人心。毕竟人家打了胜仗,立了功,反倒被问罪了,那以后谁还敢为朝廷卖命,谁还敢打胜仗啊。前面皇上不是将大人调来洛阳做了个有事御前奏对,无事在家赋闲的议郎吗?本来应该也就这样了,后面这事儿吧,我估计是因为你们没给钱,惹到了朱明那伙人了。”
不显:“那现在到底是谁要置皇甫大人于死地呢?朱明还是皇上?”
李史:“唔,不好说。顺水推舟也有可能,反正啊,这个罪名他们找得过于巧妙,余寇未绝,这真是无法推翻了。”
荀羽:“李公子的分析有道理,这个罪名可轻可重,汉律条例上并没载有明文对这个罪名的惩处。所以,结果到底如何,现在暂时谁都说不准。”
不显:“那现在给那朱明送钱行不行?还能不能挽回,或者能让刑罚轻些?”
徐户摇头,“我们如果敢这样做,辱没了大人,以大人的性格,以死明志都做得出来。”
李史:“这老头真倔!”
荀羽仔细想了想,“这皇甫大人被带走,现下关在何处?”
徐户挠挠头,“皇甫大人一被抓我就来了,没打听现在在哪里。”
“没关系,到底是朝中大臣,他们也不敢就随意处置了。我等下派人出去打听,看看他们将皇甫大人关在何处。”
不显:“那以皇甫大人的名声,满朝大臣,不会都无动于衷吧。”
荀羽:“不至于,皇甫大人虽从不主动结交大臣,但是朝中自有清流,公道在人心,这件事不会就这样结尾的。”
李史:“公道大家都看得见,不过我看敢明着和朱明等人干的不多,要说起来也就是太尉杨秉等人吧。朝中清流已经不多了,要么心灰意冷不再出仕,要么早被宦官干掉了,剩下的就是位高权重、家世显赫,那群宦官也没法子的人了。其他的大臣嘛,都是些墙头草,明着向着清流,暗中又讨好宦官,指望不上。现在皇上本就忌惮皇甫大人,如果太尉等人再上书诉冤,我觉得皇上可能更不会放人。”
不显:“这样说来请冤也不行,罪名又没办法洗刷,那就任由处置了?”
荀羽:“不显,先不要着急,毕竟事情刚出,后面到底案子怎么处理都还不知道,或许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毕竟就像李公子所说,皇甫大人因他的身份地位和功绩被忌惮,那他们也不敢任意处置。而且不管案子如何审结,最终都需要经过太尉大人。太尉杨秉是清流名臣,也曾举荐过皇甫大人,他也不可能任由他人随意定案的。我现在派人去探查皇甫大人现关押在何处、案子由何人审理,其他的,我们后面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