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焕光的意识逐渐变淡,慢慢的,周围的一切归于混沌,不知多久以后,他忽然惊醒,立刻知道,自己身处梦中。
他有些欣喜,时隔这么多天,终于再一次做梦了。
这一次的梦境很奇怪,自己不再是一个上帝视角的旁观者,而是有着自己的身体。
他此刻正躺在一张床上,窗户外面渗进来一丝丝微光,现在似乎是凌晨。借着照射进来的微光,他用视线环顾四周,这是一间看起来有些老旧的屋子,角落里结着无数蜘蛛网,墙上坑坑洼洼,不平整。
他想要起床,却发现自己没有办法行动,就像是被这句身体禁锢了一般。
这一刻,他意识到,自己虽然有了身体,却仍然是个旁观者。
片刻,旁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是睡在自己旁边的人起床的声音,接着那人开口道:“小香,你怎么现在就醒了?”
这个声音很苍老,来自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而此刻林焕光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关香。
自己直接进入了她的身体,从她的视角来观察她的一切。
他感觉自己嘴巴动了动,吐出一段清脆的童音,像是黄鹂鸟的叫声:“不知道,被吵醒的。”
“我倒是睡得挺香。”老头子掀开被,穿上拖鞋。“你接着睡吧,现在还早的很,我起床了。”
说着,他用苍老的大手帮她把被子掖好。
“睡不着了,我也起来吧。”关香用一双小手揉揉自己的眼睛,艰难地从被窝里爬起来,开始自己穿衣服。
老头子出去了,关香自己将衣服穿好,把小脚丫套进鞋子里。
今天是星期六,她本来还可以好好的睡一个懒觉的。
拿上牙膏牙刷,和爷爷一起蹲在外面刷牙,一老一小两个人并排一起往前吐着泡沫,眼睛看着地上蠕动的青虫。
“她被我的泡沫淹死了。”一串声音从里“自己”的嘴里吐出。
“不对,应该是被我的泡沫淹死的。”老头子跟他争辩。
大青虫在泡沫中艰难地蠕动着,昂起头,往前伸展。
刷完牙,关香进屋拿出纸笔,开始画画,这是她为数不多用来取乐的项目。
“今天早上你爸的电话来了没有?”爷爷问道。
“没有呢,他明明说每个星期六早上都会打电话来的,结果这个星期六到现在都没有打,骗人。”林焕光感觉到“自己”撅起了嘴。
“那个臭小子也不知道在外面混的怎么样了,一出去年把年不回家。”老头子嘴里叼起一根烟,点着,轻轻地吸了起来。
“他已经40多岁了,不是臭小子了。”关香反驳道。
“嗯。”老头子敷衍了一声。“我去上个厕所。”
林焕光心道:来了。
这老头子嘴里叼着烟,往茅厕走去,关香依旧认真的画画,但林焕光却丝毫冷静不下来。
不过五六分钟,老头子忽然惊呼一声,半拎着裤子,从茅房里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啊呀,爷爷,你害臊不害臊,裤子都不拎好。”关香朝他做了个鬼脸。
老头子脸色却一阵白一阵青,急切的朝关香喊道:“快,快打电话,打给警察,快报警!”
警察很快赶到现场。
乡里乡亲们都围在他家的院子外面,仰着头朝里面看,希望能看到什么东西。
对于平静的村子来说,有热闹看是最好的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