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闲觉得呢,自己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那么一个博闻强识,说不上过目不忘,但看上两眼,到底能记个七八成。
不管是晦涩难懂的《道藏》,机锋百变的《五灯会元》还是妙趣横生的《玉蒲团》、《灯草和尚》都在此列。
至于葡萄牙语版本的《圣经》呢,倒是个巧合了。
陈闲读大学那会儿,总是有一伙人开了面包车过来拉人,美其名曰:请客吃饭,实际上嘛,就是宣扬基督教,往校园里面抽壮丁,拉人入伙。
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陈闲觉得这位上帝老爷子,和菠萝头的佛祖,以及崇尚撒手不管自在逍遥的李老道都没差多少,当然了,他们说的话,他陈闲一概不信。
不过呢,陈闲是个穷人,穷的冬日都得穿秋衣,一条长裤穿得都要漏了腚也不舍得换那种穷。
于是乎,便成了其座上宾,毕竟人家一周两趟包接送不说,还管吃管喝,有肉有汤,到了特定日子还能分只火鸡。
不过托了他们的福,他这大学四年算是吃食无虞,毕业以后溜之大吉,和那些人说了个拜拜。
而其中呢,又因为积极点信教,还能拿点佣金,于是陈闲便拿出做学问的态度,好好地将葡萄牙语的《圣经》研习了一遍。
所以呢,对于他而言,这简直是太小儿科了。
他背着手恢复了平静,而后优哉游哉地走到了这位神父跟前,用有些蹩脚的葡萄牙语说道:“我就是你们的弥撒亚!”
这一句话,在魏东河和谢敬耳里,不过是一句叽里呱啦的鸟语,魏东河一听大少爷不再训他了,赶忙眉开眼笑地对着谢敬挤眉弄眼,谢敬反倒是一阖眼,仍在一旁闭目养神。
可这句话落在这位神父的耳朵里,可就如平地炸雷,顿时将他炸得从地上站了起来。
陈闲从前倒是对所谓一蹦三尺高没什么概念,看了这位的反应,才知道古人所言非虚,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模样。
心里没来由地爽快。
喜欢装牛笔的是吧?那我来装个更牛笔的!
听得那个神父你你你了半天,陈闲也不多加理会,只是背着手,低声背诵道:“主耶和华的灵在我身上,因为耶和华用膏膏我,叫我传好信息给谦卑的人,差遣我医好伤心的人,报告被掳的得释放,被囚的出监牢;报告耶和华的恩年,和我们神报仇的日子,安慰一切悲哀的人……”
那个神父原本颇为激动,可听到这些语句,却出离地沉默了下来,直到陈闲吟唱完一整节。
他忽然跪了下来,陈闲也被吓了一跳,得,真有点受不了这些神职人员,行为有些匪夷所思呐,趁着这货没瞧见,他赶紧抹了把汗。
那神父战战兢兢地问道:“这是……”
陈闲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他指了指天空,用莫测地口吻说道:“得自天授。”他背着手继续说:“你说的没错,这是一片主的荣光还没有到达的土地,所以主派我来,你既然是主的子民,那么你愿意跟从我吗?”
陈闲知道,这世上有一种武器,叫做宗教信仰,只要把握住了这东西,就可轻易叫成千上万前仆后继,悍然赴死。弥撒亚是基督教里的救世主,说白了就是头号神棍,这传教士是个小忽悠,那么弥赛亚就是顶级大忽悠。
和他陈闲比?这位还太嫩了!
那神父脸上顿时出现了一种犹如魏东河一般的红晕,他一把抓住陈闲的手掌,深深地亲吻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