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念如问道:“他能当酒喝?”
“他不能当酒喝?”谢初反问。
杨念如点头。“是,他能当酒喝。那掌柜都想知道些什么?”
“还是之前问题,望公子能不吝赐教。”
杨念如挠挠脑袋,似在努力回想些什么。
“要说那家伙待人的话,实是普通至极。你看到了他对朋友的模样,两肋插刀,才不管它是否有危险。正因他义重如此,所以才有人说他是天下男人选友之最高标准。无疑,就此点而言,他确实挺像个公子。但对不相识者,他也能做到不闻不见不管。和沈杨相比,他实可称为惫懒。那是个极爱享受的家伙,也怕那些乱七八糟的麻烦。但他素就善于隐藏,不相熟者,又怎能知他这许多与人相同的东西?”
谢初点头称是。“我本就不信这世间真有那种完美无缺的人,此时听公子这般说起,那人也变得鲜活起来,顿觉亲近不少。”
“掌柜若愿再出酒一坛,我敢保他也能和掌柜成为生死相交的朋友。”
“只要酒一坛?”
“有我在,就只一碗,他也会屁颠屁颠跑过来。”
谢初站起抱拳躬身。“如此,便有劳公子了。”
杨念如伸手,谢初却后退一步,躬身未起。
“掌柜言重,但只你那坛十年杏花,便够我将他绑来此处的了。可我现也和你谢家一样,两眼一抹黑,全然不知那家伙身藏何处。我俩来此,本就只为寻踪,不知掌柜可否在那一坛酒后,再行些方便?”
谢初依然躬身未起,道:“我有一计,可让公子再不受那奔波之苦。”
“哦?”杨念如起身而立时,厅中喧嚷也顿停下来。周文元手按腰间。“还有这等好事?掌柜不妨说来听听。”
谢初道:“公子方才就曾说过,对朋友,他义如秦琼,纵是刀山剑海,也会远赴而来。”
杨念如皱眉,人却向前一步,离开了那布制背囊。
“掌柜是想留我在此?”
“我尚有五年陈的杏花村一坛,还望公子能多留片刻,一起听那龙笛鼋鼓曲,看那杨柳细腰舞。”
杨念如再行一步,谢初亦是再退一步。
“就只一坛五年杏花?掌柜未免太小气了点。”
“那公子觉得,该是如何?”
杨念如再行时,那刚还一起大口喝酒的众人,已统统站起。他却直若未见,道:“我要住你店中最好的房间。”
“此是自然,天字一号房,窗外能望紫竹林,早为公子备好。”
杨念如停步,手却倏忽伸到了谢初肩上。感受着谢初身体的微颤,杨念如柔声道:“掌柜莫怕,我不过是想扶您起来,跟前总弯着这么一个人,让我怪不习惯的。你也知道,人若不习惯的话,所说之语难免也会多些毛刺,还请掌柜起身的好。”
众人已有举步之势,谢初也慢慢直起身来,非是他想起身,实是不得不起身。有股暖流自肩上窜至腰间,不断向上敲打他那未酸的脊梁。
“公子但有所言,谢某无不应允。”
“行!”杨念如朗声道,“让谢初宇来吧,你们,拦不住我。”
两人抬步上楼时,一个人影也窜进了谢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