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公子,你当日何以就不停留片刻,待查出他们的落脚点后再来寻我?”
听沈杨这般质疑莫玄衣,古菁又不满起来。
“你这是在教我师兄做事?”
短剑出鞘,那椅之扶手,也立时坠落于地。
沈杨面露痛楚,仿佛那剑就削在自己身上一样。
“我记下了,”他恨恨道,“不管是桌是椅,我都记下了。待寻到凌御风,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寻到?”莫玄衣不由嗤鼻冷笑。“你要何时方能寻到?”
“你这是愧疚还是担心?”沈杨又坐了下来。
“我仅知他还欠我一剑。”莫玄衣也返身坐下。
沈杨展颜一笑,道:“放心,他不过是多享了几天福,你不用太过想他。”
“你可能是误会了……”
“误会?”沈杨打断道,“换我是你,我可能还会更担心些。这并非什么见不得的丑事,毕竟,朋友易交,知己却难寻。”
古菁亦是转头,这三天来,她感觉自己像是跟了个从不认识家伙。这不是莫玄衣,不是她熟悉的那个冷面师兄。以前,纵是朝夕相处的师兄弟,他也不会假以颜色,更别说是担心了。她总觉得他能杀光所有人,这所有人里,当然也包括她自己。所以她崇拜爱慕他,从小生在刺客门,她所接受过的教育,就是逢令必杀。她开始怀疑了,那手掌鱼肠的刺客之首,已做不到逢令必杀。最起码对那名叫凌御风的男人,他做不到。
以前,古菁也想看看这名噪天下的大梁公子究竟长得什么模样,是否真如传言那般剑术超绝势不可挡?现在,于莫玄衣那有些过分的担心里,她更见见那名噪天下的大梁公子。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在这,在莫玄衣面前,她甚至连脾气都要忍着。只因他叫莫玄衣,是她最最佩服的师兄。所以她听着,听他们讨论,看他们想方设法。
“你总这么喜欢去猜测别人?”莫玄衣之言语像是反驳,但他没有反驳。
“我知道,经千年演变后,刺客都变成了些绝情寡义的家伙。你们从小听到最多的应该就是言出即从吧,没有感情也不需要感情,只有手中那柄匕首才能带给你们真实的安全感。因连你们都不确定说自己是否有成为别人的目标,是否也会被身边人——可能是你最敬重的师兄、也可能是你最疼爱的师妹所杀。所以我能理解你和他的友谊,从你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助他一臂之力那天起,我就知道,这天下从此少了一个人人闻声丧胆的‘鱼肠玄衣剑’,却多了一个甘为朋友两肋插刀的玄衣莫公子。”
“你真的很喜欢去揣测别人。”
“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沈杨摇头。“我更希望你还是那个只为万两黄金而来的‘鱼肠玄衣剑’。”
古菁不懂,莫玄衣却是懂了沈杨所想表达的意思。
“那是我早已预定了的万两黄金,谁动,都不行。”话音轻轻,那股凌人杀意,却是暴露无遗。
沈杨拍手起身,道:“我识一算命书生,或许,他可帮到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