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程锦大笑不止,道:“今日能得两位如此夸赞,苏某实不知该如何报答,只能竭尽全力帮两位一寻那神奇人偶的下落。”
“早该如此了!”
见苏程锦执笔拆字,沈杨立即收声,和莫玄衣的两只眼睛一起,紧盯那滑动笔锋。
“凌者,谓可足立之冰也。此将临夏,能藏此冰者,必为大户。凌又可做为淩,淩者,谓可足立之水也。故此大户之前有浅水。所寻之物为人偶,当属之奇,则户奇,河亦奇。大户选址,当是优中选优。水浅而有名者,纵这杭城河道百条,也应能寻其名。”
苏程锦话落,沈杨脑中就现出了一幢大宅院的轮廓,但他未说,仅直视苏程锦。
“你何以就知他在杭城?”
苏程锦笑笑,道:“你我现在何处?”
“你在杭城,所以他也在杭城?”
“不,”苏程锦摇头。“是你们在杭城,所以他也在杭城。”
“能再说得准确点吗?”
苏程锦笑看沈杨。“你是在考我?”
沈杨微笑,毫不做伪地点头。“我还是想验证一下奇人之奇。”
“我来杭城,也快有一年时间了。”
沈杨知他所言何意,却也不假思索道:“就某些人而言,纵是来了三十年,也不见得就能识遍这杭城内的所有河流。”
苏程锦歪歪脑袋,目光又停在了那张纸上。
“冰由水为之,物失亦如水流不可挽。水流向东,则此河此户当在城东。而你三人同来,三人为众,则是城东热闹之所。三人存二心,世之多心者,非官则为商,则靠近市集。不知我可有说对?”
沈杨终是起身,虽不难为,却也稍懈言辞。
“对或不对,也只有看过才知道。”
沈杨转身时,莫玄衣也跟着转身。方走几步,又传来苏程锦那不温不火的声音。
“听说这天下并无人能拦下他?”
“你听错了,”沈杨未回头,脚步亦未停。“这天下能拦下他的东西,其实很多。”
“那你们可有想到办法?”
“不用我想。”沈杨笑着。“他只要我到,并没有说让我想办法。”
苏程锦似在犹豫,眼看三人渐远,他终是出声。
“其实我也想看看什么样的家伙,才能称之为人。”
“那你还在等什么?”脚步加快,眨眼飘出六尺。
苏程锦转眼去看身后那杆陪了他六年的旗幡,再转头时,人已纵出一丈开外。
微风吹拂,旗幡招摇中,桌上白纸亦在页页翻开。
白纸翻尽,那最后一张之上竟是沾了许多浓墨。浓墨行走如流水,水流往复处,是一个大大的“凌”字。
自今日起,杭城少了个愿为百姓寻失物的书生;
自今日起,江湖多了个不问前程的秀才。
……
高墙之外,是沈杨等人的千寻万找;
高墙之内,是凌御风的千心万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