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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次日清晨,我和平常一样,因为口渴而提前起了床,奔向冰箱,一口气喝了大半瓶矿泉水;然后冲进卫生间,又歇斯底里了一番。

冬天的阳光虽然也是同夏天那般光芒四射,却完完全全失去了该有的暖意。一只麻雀孤零零的站在枯树枝上,和我一样缩着膀子,不叫也不扭动身体,只是呆呆的缩着脑袋,似乎是在想:“这样苟延残喘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呀!要是我是大雁就好了,可以南飞;要是我是人就好了,可以想穿多厚就穿多厚,可惜我只是只鸟,天生就只有这么多羽毛———冷的呀,我连动都不敢动了。”

我走在马路上,双手紧紧揣在口袋里,脚下因积雪而发出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寒风刺骨,空气冰冷,脚下又是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块又一块的冰————反正每年都会有这样的场景,也不足为奇;不过同样也是每年我都会被这样的冰块滑倒,但愿今年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心里正在祈祷这样的事情不要发生,结果,就在下一个坡的时候,这样的场景又出现了。我屁股顺着那个陡坡一直从上滑到下———屁股没什么事,可裤子估计是穿不了几天了。

一辆白色的丰田霸道突然停在了我的跟前,并且响了两声喇叭。我一边拍着身上的雪,一边朝那辆车看去。这时,车窗玻璃下去,一个脑袋伸了出来,出人意料,竟是房东的女儿。

“真是不小心,这一跤摔的,屁股还疼吗?”她略带担忧的神色说。

“还好,每年都有这么几次,已经习惯了。”

“上车吧,我送你到你上班的地方。”

“不必了,你我不一定同路。”

“我又没什么事,只是出来买点东西,也不赶时间,”她一边照着镜子画口红,一边对我说,“我是自愿,也非常乐意这么做,你干嘛还那么可气?”

其实我也并非不想上她的车,只是觉得这样不大好意思,我俩也只是见过一次面而已。

“快上来呀,还愣在那里干嘛?”她催促我说。

我上了车,车上很暖和,和我住的房子一样暖和,一样的令人感到舒适。我很喜欢这款车,而且喜欢了好多年,只可惜只能喜欢却不能拥有,因为我一直都买不起。

她放着周杰伦的歌曲,摇摆着头,嘴里还在嘟囔上面的歌词,不过她非常的小声———听了大概有一两分钟,才听清她一直在唱:“一群嗜血的蚂蚁,一群嗜血的蚂蚁。”然后扭头,摆动肩膀,然后再换成“山药,当归,枸杞GO;山药,当归,枸杞GO。”做出同样的动作。

“忘了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她忽然停止歌唱,问我说。

“刘阿文。”

“有什么寓意吗?”

“家人希望我能成为有学问的人———可我又不是古代人,做不到悬梁刺股那么刻苦。我一看见书,就容易打瞌睡。我想,想让为成为名副其实的文化人,是不可能的了。”

“我们都差不多。不过我好奇的是,你家人为什么不给你取名为“刘学文”呢?这样不就更接近他们的想法了吗?”

“我表哥就叫“刘学文”,他父母也希望他那样。”

她放声大笑了起来“真是没想到。那他现在干什么?他父母如愿以偿了吗?”

“他在切菜,我在洗盘子。”

她又哈哈大笑了起来,“真有意思。看来你们的父母都希望你们成为文化人。”

“嗯,可那只是希望,我们并不是那块料。”

“除了文化届呢?,有没有叫别的?”她极为有兴趣的望着我说。

我挠了挠头,寻思了一会儿,想起了我三叔家的儿子,名字说起来和我相差不多,只是他父母起初的意愿是想让他学焊接专业,说那是真材实料的手艺活,一辈子的铁饭碗。所以就有了“刘学焊”这个名字。(刘阿文的爸和妈是同一个姓)

上了初中以后,他对自己的名字也是稍有感意,觉得和他父母对他所报的期望一样的土气。于是便更生了改名字的这个想法。他将这个想法告诉了三叔,没想到名字非但没有改成,还换来了两个嘴巴子。

这事发生后没几天,不知道谁又在我三叔耳边吹风说是,电焊行业涉及的层面非常广,要是技术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连飞机大炮都可以用的上。我三叔这一听,更是笃信他让儿子学那个没有错。差点没从沙发上跳起来,又是拍手,又是叫好的,还说要是他懂股票那玩意的话,他就是中国的第二个李嘉诚。

她和我谈了一路,哈哈大笑了一路。每当我讲完一件事之后,她都会情不自禁个的咧嘴而笑,不过所有的笑容之中都没有微微一笑这个词汇能形容的。用我爸的话来说,每次她一笑嘴巴咧的就和河坝差不多一样宽。

临下车之前,她夸我是一个非常风趣幽默的人,无论从我嘴里讲出来的是什么,都是充满了笑点。我荣幸之至,向她回以微笑。

车停在了理我上班很近的马路边上,我下了车,向她说了声谢谢。她摆着手,说那都是小意思,顺便的事情而已。

表哥刘学文和一个同事人手个拿一把铁锹,嘴里叼着烟靠在酒店停车场旁的墙上。看见了我之后,他们就使劲的向我招手,意思是在告诉我,先不要进店里,先到他那去。

我走近表哥,“马上就要开早会了,我们不用进去吗?”

“现在还开什么早会?”他用手指从嘴上夹下刚燃烧了一半的烟,眯着眼睛对我说,“今天这个雪扫不完,估计连早饭都别想吃了。”

“为什么?”我说。

“新来的领导说什么时候扫完雪,什么时候就开始做饭!”和我们在一个地方的那个同乡说。

“以前不都是先吃完饭,开完早会才扫雪的吗?”我非常纳闷的问。

“那是以前,现在换领导了,我们就得按照新领导想法做事————你也别问这问那的了,铁锹这都有,我们早点扫完学,早点进去———这天气冷的,冻得我浑身都打摆子。”

表哥说着说着就不由自主的浑身抖动了起来,就差冻出鼻涕,结成冰了。

过了没一会儿,陆陆续续的差不多人都到到齐了,大家就各自拿着各自的家伙,清扫着足有十公分的积雪。

大概过了有一个小时,停车场内的积雪已经被我清扫的所剩无几了。表哥喘着气,靠坐在墙边上,从口袋里掏出烟,自己叼了一支,然后向我递过来一支。旁边的同乡,名叫冷小军,从他的表情上看,他也想来一支烟,但表哥始终都闲他年龄小,不愿意给他递烟,他今年还不到二十岁。

我环顾了四周一圈,发现今天少了一些人,于是便好奇的问表哥说:“今天我们上班的人好像不够,有人请假了吗?”

他边吸着烟,边瞟了我一眼说:“上班倒没人请假,只是扫雪有人请假了。有两个说是那玩意来来了,不方便扫雪,还有两个说是自己感冒了,不能吸冷空气。”

“请假滴都是长滴漂亮滴,长的丑滴都不给请给,”在一旁的保安大叔,双手扶着铁锹,下巴搭在手背上,用着一股很浓重的陕西方言说,“你看这些没有请假的娃,要么就是长滴不好看,要么就跟个水桶一样————我说窝怂也坏滴很,这好不好看都是女娃么,不能干我们这帮男滴也能扫滴完么。还要分长滴好看好看和不好看———就他窝怂样式子,我又不是么看着(zhuo)过,真是羞他仙人了。”

众人听完,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大叔点着了一支烟,衔在嘴上,又接着说:“现在的娃一个都比一个娇气,指头烂个小口,要去医院;小咳嗽两声要去医院;连羞他仙人滴长滴丑还要去医院,老天爷给的么,就给你施哈滴那个怂样子么,你就凑合着用么。刀子在脸上划来划去,是舒服还是过瘾?窝整来整去整滴跟个妖精似滴————要是我有这样的女儿,我不两刨锄子把她挖死,我都不是她亲大。”

“如果她真那样做,我看你还真不敢那样做。”有个长相一般的女同事冷冷的朝着大叔说。

“说不敢,你娃就说错了,”大叔面不改色的说,“但我会因为舍不得打她而被气死。想当年,我婆娘怀她的时候,都九个月了还在包谷地理拾包谷。我说既然怀了娃,就好好在屋里休息,免得动了胎气,这样对娃对自己都不好。她却扭着脖子对我说‘她怎样都没啥事,但大夫说了肚里有了娃就要多运动,不要老坐着,不然生出来的娃不是畸形就是四肢有问题。她要是真那么做了,我们对她还有撒盼头,还不如死了,免得伤心难过,剩下三分之一的黄土都过滴不顺心。”

说着说着,他就一个劲的扯起了往事,想当年什么什么的———他的当年只会让我们觉的索然无味。所以,雪扫完没过几分钟,大家都进了店里,没有一个人再去愿意听他掰扯以前的一些陈志麻辣谷子的事情了。

早饭结束已是上午一点钟,我和表哥在洗碗间洗漱着碗筷。这时,吧台五个女孩之中,长得最为俊俏,同时也最受经理的青睐的张之慧从楼梯口向我们走来。

她站在表哥的面前,对我们说:“经理说等会有一些大约有五万张传单送来,叫你们后厨选几个人出来,今天下午点完到以后就出去发,赶八点之前回来。”

“你们前厅是干什么吃的,凭什么要我们后厨做你们前厅该做的事情。”表哥很不服气的说。

张之慧听完表哥的话,似乎也有几丝气愤涌上心头。她无奈的撩了两下垂在耳边的头发,随后便说:“这是经理的意思,我只是负责传话的。你如果有什么不满的意见的话,可以去找经理谈。还有,我们都是同事,我也没有招你惹你,希望你下次说话时能掌握一下分寸。”

“你是机器人吗?你没有脑子的吗?”表哥反驳说,“你的手再长,也管不到我们身上来,我们只听我们主管吩咐,而你什么都不是,跟我们一样,一个月也只是拿3000块的底层员工。所以,我听不见,哎就是听不见。有本事你就给经理告状去,说我耳朵聋了。”

“你们主管今天不是请假了吗?你怎么比女的还无理取闹?”

“那就等他来了再给他说。”

表哥的举动顿时让张之慧束手无策。她只好带着失落的神情返回吧台。临走之前,她盯着我看了一阵儿。我不知道她为何要这样看我。这样的眼神我曾经也遇到过,不过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中午午休时间,轮到我值班,表哥不值班便回了房子。

这时,张之慧到后厨找到了我。

我们的后厨在地下室,一般午休的时间只会开一盏灯,没有客人的情况下会一盏灯都不开。

今天没有客人,我关掉了所有灯,坐在楼梯口上,窗户外一丝微弱的光照耀在我身上。

张之慧走到了我跟前,坐到了旁边。这让我感到很意外。

她在我身旁坐了大概有两分钟左右,才开口对我说:“可以帮我劝劝你表哥吗?下午如果你们还不去发传单的话,明天经理回来,我们都得受到处罚。”

“没事。”我点燃一支烟,望着窗外射进来的点点亮光说,“这事你做的没有错,只是学文哥比较固执罢了。他如果不去,我下午就和其他同事去。”

“那谢谢你了。”

“不必谢我,我只是不想被罚款。”

之后她就一直静静的坐在我旁边,而我则低着头翻动着手机。不知道要看什么,只是不由自主的翻动着。四周很静,静的都能听见微风的声音。从窗外吹进来的清风轻轻地佛动着张之慧的头发。我闻到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或是洗衣粉的味道,又或是女孩天生自带的体香。在这期间我连续抽了两支烟。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紧张,不知道为什么会莫名的心跳加速。

“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吗?”大概过了有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她开口问我说。

“嗯。这几年来一直都是一个人。”我回答。

“那为什么不找一个女朋友呢?”

“一个人习惯了。”

她又沉默了片刻,“我上去了。地下室凉,现在没有客人你可以......上去坐在客厅。”

“嗯。”我点头。她起身走了,而我并没有上去。

下午表哥回来,换了衣服,也换了一个新的发型。

向他放眼瞧去,小眼睛、塌鼻子,一头棕发乱糟糟的帅。身穿棕色的棉皮夹克,棕色条绒裤,棕色的皮鞋上还带有脏雪点。他时常都喜欢全身穿同一种颜色。除了绿色他没有穿过,其它的颜色我都不曾少见。

下午点完名以后,我再次向表哥提起了发传单的事情,他坚持摇头说,那是前厅的事情,就该他们前厅的人去做。如果我愿做出头鸟,他也不会阻拦。于是我便和冷小军以及其他的两位同事,点完到以后就拿着传单,东一个的,西一个的四处去发。

几天的传单下来,汗水没有付之东流。店里的客人从之前的寥寥无几,变成了现在的人满为患。后厨忙不过来,上菜缓慢,前厅也是忙的手忙脚乱,茶水供应不及时,或是迟迟未能上菜,都会惹得客人朝服务员大发脾气。

经理双手抱怀,在大厅里踱着步子。脸上的笑容如十月份的菊花一般灿烂。

本以为夏天的骄阳一直会持续到秋季,可不到一个星期,店里的生意又淡如从前了。经理聚集大家开会,白板上写着“如何度过眼前的瓶颈,创造更美好的未来。”随后就有人答道:“坚持”。

“那该怎样坚持,以怎样的方式去坚持呢?”经理手里拿着笔,顶着太阳穴,若有所思的说。

“创新菜品,提升服务质量,增强广告宣传力。之前我们发了五万的传单,现在我们换成十万或者二十万,广告影响力够了,不免会有许多人慕名而来。”又有人说。

“这三点倒是可以采纳。还有没有人有其他的想法!”

“我。”表哥大声的说。

经理望了一眼表哥,收回目光后说:“说来听听。”

“我觉的如果按照前面那位说的那样做的话,就和脱裤子放屁没啥区别。”

众人都像马蜂窝似的炸开了锅,有的窃窃私语,有的则捂嘴而笑。

“这话倒是有点新鲜———说说你的意思。”经理皱着眉头说。

“第一,我们应该做的是提升菜品的质量,而不是毫无意义的创新菜品。或许你并不知道,我们创新出来的都是垃圾,都是别人玩剩下的东西。”

这时,众人都看像了后厨的厨师长,他低着头,想要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第二,”表哥接着说,“我觉得,有打广告的钱,还不如拿它来把我们的汤熬好,把我们菜品的分量给足;再把那些没用,且又满腹牢骚的服务员给换掉,哪怕是再多掏点钱换其他的人做。”

“你说的某些问题,我们曾经也试着解决过,但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形式所逼,很多人都舍不得用自己的钱来吃我们这种饭了。其实我们赚的就是那些有报销资源顾客的钱。”经理看着表哥说,“两年前我们一份土豆片卖12块钱一份,一天最少可以卖50份。而现在我们一份土豆片卖8块,一天连10份都卖不到。现在像我们这样的火锅已经不怎么流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是我们不想改变,而是不敢做大的投资,就算是有投资,也得立竿见影,不然我们就会在这条道上消失。以前我们有588的肥牛至尊和388的福鼎肥牛,口碑不错,销量也是甚好。为什么这两款肉,价格这么昂贵,却又卖的如此之好呢?————这就是你所说的质量。无论从它的外观还是肉质,都是火锅届绝无仅有的珍馐。二是,流动人口居多,外地的老板层出不穷。再就是我们的汤数一数二,我们的小料数一数二,我们装修一年整改一次;每个在店的员工每个月除了个人工资外还能拿到至少1000块钱的提成,即使不花钱都会有记者登门造访。而那时我们的这个店,是很多店仰慕直叹的,他们之所以羡慕,是因为他们没有那个实力与名气去像我们这样去搞。那为什么我们敢搞呢?因为我们有钱,可以大搞特高,短时间内我们就可以赚到这笔整改的经费,就算是一道菜品赚两块,一天的客流量下来我们赚的也比别人多。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店门前多了几架高架桥,我们这地方已经失去了吸引力———这是改变不了的事情。如果还打算像以前那样做,结果只会是无裨于事,形同于自断经脉。我们曾经也美好过,现在这个局面,是早晚都会有的事情。没有什么生意一直都是走顺风路的。现在老板的意思也很明确,我们只要想办法把这个店维持住,让你们有饭吃,有工资拿,与他而言,赚不赚钱都是无所谓的事情了。”

“可是,经理......”表哥不死心的继续想说些什么。

“话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经理还没等表哥最后表露最后的心声,就打断他的话说,“如果你还有什么话想要说或者提什么宝贵的建议,会后和你的厨师长来我办公室。下面我们来说一下前厅的问题。”

经理话音刚落,目光就转向了张之慧。

“说说,前厅现在需要什么问题解决,或者存在什么问题需要我们大家来改善的。”经理看着张之慧说,“再者,你对刘学文前面所提及到你们前厅存在的问题,有没有什么看法?”

“我......”张之慧哽咽道“我觉的他说的也不是错的。只是我们现在没什么生意,所以人就越来越变的懒散,没事做的时候,就把手上的活放在嘴上了。再就是,您说过,前厅有前厅的规矩,后厨有后厨的规矩。自从我们的马主管走了以后,前厅就变成这样了。希望您能重新招一位主管,闲的时候能培训培训我们。”

“我不是说过,前面由你来盯着的吗?”这个‘盯’字让人很难明白,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可是我现在还没有那个能力,不会说话,老是得罪人,更别谈什么管理经验了。以后您也别老叫我传话了,要说您就找部门主管去说,我跑了腿,还要受不该受的气。”

“那可能是别人不知道我让你接手上一位主管的职位吧!是我大意了。”经理一脸歉意的说,“现在我就通知在座的各位,从今天起张之慧就是前厅的主管,前厅有什么事情就去找她,找我概不受理。后厨有什么事需要前厅配合的也去找她;你们两个(指前厅的主管和后厨的厨师长)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来找我,能解决的就自己解决。我给你们这样的权利,希望你们都能好好把握,把这份责任抗在肩上,认真对待你们的工作。”

“现在大家就拿出你们的双手,来欢迎一下我们新一任的主管,”经理边拍着手边说,“听说她在我们店里工作了两年,一直都是尽职尽责。忙的时候服务员也当过,传菜生也当过————简直就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啊。”

百无聊赖的工作像往常一样,在后厨的走廊里的来回晃荡中,也就宣告结束了。

我突然心血来潮,想要叫上表哥去附近一家小有名气的餐厅吃点小炒,然后再好好的喝上那么几杯。可表哥听完我的话后却皱起了眉头,叹着气说:

“今非昔比啊!现在可不能像以前那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你也知道小霞的脾气,说风就是雨,她见不得我喝酒;要是在这节骨眼上,她再和我闹分手,我想开春的这个婚也就要泡汤了。”

“你不是说,她不愿意嫁给你的吗?”

“上次她过生日的时候,我给她买了一部苹果7Plus,她突然又愿意了。”

“那可差不多是你两个月的工资啊!舅舅生病的时候也没见你拿这么多钱出来。”

“他那算是老毛病了,医生不是说只能慢慢养着,花再多钱也治不了根本么。”表哥歪着脖子说,仿佛又在暗地里思衬“他这个病估计是治不好了,花多少钱也是白花。”

“那她家人呢?同意你们今年开春结婚?”

“她家人意思倒很明了,也非常明确,只要我能拿出足够的彩礼钱,这婚事也就算定了。”

“那她家人和你要了多少彩礼?”

“他爸倒是没有过多要求,说是只要两个人都合得来,适合一起过日子,拿个十万八万的意思一下就行;可她那个妈.......”说到这时,表哥叹着长气从口袋里拿出烟,猛吸了几口烟之后便继续说:“她说二十万少了一个子都不行,并且房子车子一样都不能少。”

“二十万.....”我嘴上说,心里却想着“就算舅舅把家里仅有的120多只羊,和那五只瘦骨嶙峋的老牛卖了,也换不来这20万,更何况还要房子车子。”

“是啊!二十万,从我打工到现在也没挣下20万。不过不打紧,让我老爸再和亲戚朋友们张口借借,兴许这婚还有一丝希望。”

“那你现在存了有多少钱?”我问表哥。他平时很少花钱,说不定也存了不少钱,少说也应该有个四五万吧!

“一万四还是一万五来着,反正都在小霞那里,我也记不清了。”

“去年的这个时候,你不是都存了三万了吗?一年过去了,怎么反倒越存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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